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漫漫重生路 作者:弗宗 文案 小时候,她与他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长大后,成亲之日,洞房花烛夜,凌霄掀开杜毓敏的红盖头,许诺:我此生只爱你一人,也只护你一人。 后来,凌霄跪在地上求她,他说:我爱上了别人。 凌霄知道,他的言语如同利剑,一刀刀剜着她的心。 杜毓敏心死,发誓不再与凌霄相见,可他还是逼死了她,还间接使得她家破人亡。 重活一世,她不再爱他,杜毓敏决心好好活,远离渣男,吊打小白莲,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凌霄这个渣男也重生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小白莲不搞事情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渣男不再爱小白莲?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杜毓敏:我不管,我不会再跟你一起了。 凌霄:我也不管,我死活都要来赖着你。 此文前期斗智斗勇,后期甜虐交织,总之苏苏苏,爽爽爽,有金手指,双重生,虐渣男,渣男改过自新,重生的女主经过背叛、落魄、烽火洗礼、爱恨离别,最终完美大结局的狗血故事。 (づ ̄3 ̄)づ╭?~到此为止就不再写了,感谢各位的支持,关于小鹿X大杜,小皇帝X摄政王,符临X符润尔,容九X岑碧青,我今后会一直写下去的,并且不会像这篇一样cp到处乱跑,还草草了事,感谢各位(づ ̄3 ̄)づ╭?~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宅斗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毓敏 ┃ 配角:凌霄,符润载,岑碧青 ┃ 其它:双重生,狗血,宅斗,金手指 ================== ☆、吃醋      这是一个摸约卯时一刻的早春,在清晨的寒意之中,天边一角发出朦胧的光,空气清新的犹如夏天的蝉翼,院子里冷冽的香气凝聚成一团,随着温度的逐渐升高,香气随着风逐渐,不一会儿就洋溢了整个园子。   杜毓敏挽着一个乌黑的秀发,穿着一件青色碎花长襦,一双白色的绣花鞋,披着一件雪白的狐毛斗篷,她端坐在小亭子里,伸出如青葱一般手指,慢慢的抚琴,女子长得是倒说不上多少倾国倾城,但作为大家闺秀,她仪态大方,杜毓敏白嫩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润,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注视着手下这边古琴。   亭子四周用美人屏风围着,右下角点着一鸭形香炉,里面燃着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瑞龙脑,凌霄命人种了很多的桃花杏花,凌霄是她的夫君。   桃花的嫣红,杏花的粉白,风一吹,花瓣落了一地,粉粉白白,飒是好看。   杜毓敏想到凌霄,她心中不由的冷笑,那是她的夫君啊,上辈子,他们夫妻二人相亲相爱十五载,凌霄和杜毓敏从小就认识,两家夫人指腹为婚,双方青梅竹马,哥哥妹妹的叫到大,到了十五岁那年,杜毓敏怀揣着希望嫁给凌霄,二十五岁那年,被他休了,理由是嫉妒,她的娘家是开朝元老,她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她的哥哥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她的姑姑是凌家二太太,他这么一休,活生生的叫人打她杜家的脸,她无脸活在这世上,被休的当天,她趁人不注意,投井死了,只是可怜了她留下的一双儿、女。   杜毓敏心里清楚凌霄到底为什么休了她,只是因为一个女子,他说:他爱那个女子,他再也找不到他可以付出一生来疼爱的女子了,他甚至跪在地上求她,只求给那女子一个名分,她忍不住笑,他们成亲的当晚,凌霄也是这么说的,自从,杜毓敏一个人在院子里过着孤独的生活。   过门的姨奶奶叫岑碧青,以前是位官家小姐,后来家道中落后,明明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却不得不抛头露面,以写字卖画讨生活,又因出色的容貌,少不得被地痞恶霸欺凌,接下来便是恶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岑碧青的模样倾国倾城,她年少时期,芳名远播,从小聪颖过人,到了十六岁,她更是被盛赞为江南第一美女,又传出“娶妻当娶家岑碧青”这样的声音,曾经一段时间,到她家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把世好,样子好,又知书达理,性子温婉,作为一枚姨奶奶,乃是绰绰有余。   凌府中,遍布着关于杜毓敏的风言风语,说她失宠了,专门以虐待下人为乐,甚至传出她每晚出门偷会野汉子的传闻,众人添油加醋,把她描述成不守妇道的蛇蝎女人。   杜毓敏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些谣言正是凌霄默许岑碧青传播的,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而罪魁祸首反而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在夜半时分,找人抓奸,这也成了夫妻二人彻底决裂的□□。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杜毓敏心已死,当晚,对天发誓从此不再与凌霄相见,若是违背诺言,她甘愿天诛地灭,为了表明她的决心,她当着众人的面,拿着头发绞下了满头青丝。   岑碧青拥有了他的爱人与宠爱,即使这样,凌霄和那女子还是不愿放过她,岑碧青过门半年就怀孕了,然而孩子怀到第三个月就掉了,她哭的撕心裂肺,凌霄也伤心欲绝,他被岑碧青迷得连他孩子也不认,在他心里,只有岑碧青肚子里的那个才是他第一个孩子,杜毓敏的孩子瘦的可伶,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好好吃饭了,凌家的老太太看的心疼极致,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哭,她亲自抚养两个孩子,不许凌霄过问,更不许岑碧青出现在她眼前。   连孩子都这样,更不用说杜毓敏了,岑碧青的孩子掉了,凌霄疑心是杜毓敏害的,尽管他派人将杜毓敏整个院子都给搜查一遍,也找不出半点蛛丝马迹,可他依旧坚信孩子就是因为杜毓敏没的,第二天,他就休妻赶人出府,于是悲剧就那么发生了……   死去的杜毓敏怨恨不消,无法投胎转世,她的灵魂被凌府束缚住了,怨恨一日比一日加深,她的尸骨本来是要还给杜家,可是凌霄不许,硬生生的霸占住她的尸身,她的娘家人上门找说法,杜毓敏的大哥杜毓谦拿着他的方天画戟,怀着满腔的恨意将凌霄的大腿刺出了窟窿,他也绝不肯放手,她爹杜大人,一大把年纪了,因为她的死,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更是上朝的时候,伤心欲绝,瘫倒在大殿上,等到苏醒,他再也不能走路,说话也含含糊糊,剩下的小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日。   一时间杜家几乎家破人亡,只有他哥哥一人苦苦支持着杜家,杜毓敏想要抚摸着哥哥的脸孔,想要将头枕靠在爹爹的大腿上,可惜不能够了,她想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她绝对不会选择自杀。   她恨死凌霄了。   甚至岑碧青出面,要他将尸首还给杜家,他第一次对岑碧青发了脾气,当晚他流出了从懂事以来的第一次眼泪,凌霄哭的像孩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流淌,杜毓敏感到疑惑,除此以外没有心疼。   她还看见她的许久未见的竹马符润载千里迢迢,从许州快马加鞭赶到锦州,他已经听闻了所有的事,他们三人从小一块长大,对凌霄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又感到失望,还对杜毓敏所托非人,爱错了人,看错了人感到心痛不已,他将凌霄打倒在地,不顾凌霄的哀求,抢走了杜毓敏的尸身,还给了杜家。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她难以相信,也难以想象,凌霄没有了她的尸身,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想去杜家,然而又被杜毓谦的方天画戟在另外一处大腿上刺了个血窟窿,在第三天的清晨,卧病在床的他拿着锋利的龙泉剑自刎……   她本想凑近瞧瞧,可惜她沾染了凌霄的血,被鲜血染指的地方开始发出灼热的火焰,她疼的发生大叫,紧接着一阵白光,隐隐约约中,她看见凌霄望着她笑……   上天又给了杜毓敏一次机会,这辈子,杜毓敏决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选择死,无论是为了家人还是为了自己,他要好好的活下来,凌霄死了一次,但那远远不够还清她家破人亡痛苦,至于岑碧青,无论如何,她都会将对方给予她的一一还给对方,连本带利,讨要清楚。   凌霄走进了院子,他自我感觉良好,作为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他爱杜毓敏,所以这么多年了,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这一回,纳了个年轻貌美,芳名远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姨奶奶岑碧青,原本他想想好好哄哄杜毓敏,但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可是他没想到只是他只是刚说出口,对方就同意了,甚至又给他多纳了一房年轻美貌的姨奶奶,全家上下都争着夸杜毓敏贤惠。   原本众人想的是大奶奶不让大少爷纳妾,没想到是少爷不想要,凌霄心底美滋滋的,没有想象的中的闹脾气,杜毓敏依旧温婉可人,甚至还纳一送一,好的很。   杜毓敏见凌霄来了,站起身,笑着为他整理衬衫衣领,看了看前面的花圃,景苑内花意盎然,凌霄命人种了很多的桃花杏花,桃花的嫣红,杏花的粉白,无不衬托了杜毓敏的娇艳,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又是两个孩子的娘,不能说年轻,但是姿态大方,容貌美丽,尤其是那双杏眼,波光粼粼盛满万千柔情,若是说出一个请求,看着她的眼睛,谁也无法拒绝。   她白嫩的双手抚上了凌霄秀气的脸,丹唇轻启,慢声细语道:“我好想你。”   凌霄笑了笑,“我还有半个月才走,你倒先惦记起来了。”说完,又吻了吻杜毓敏的脸颊,对于这样的姿态,这样柔和的语言,他向来都是喜欢的不得了。   杜毓敏有些娇羞的说:“我担心你嘛。”   凌霄更加宠溺温柔的对她说:“这次去许州要给你带些什么东西回来?”   “毓敏什么都不要,只有你多多陪陪我就心满意足了。”杜毓敏更加害羞的埋在凌霄的胸口。   “你这丫头片子,我的魂都要被你勾去了。”凌霄调笑的说,又抱住了怀中的佳人,“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嗯,记得帮我向润载问声好,我仔细算算,我自从嫁给你,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怎么,想他了。”凌霄故带醋意的说。   “当然想,”杜毓敏嘟嘟哝哝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成亲之日,他也没来,到现在,我们连孩子都有两个了,而他还是孤家寡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只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也跟你去许州瞧瞧他。”   听到最后,凌霄笑出了声,“你要是男人,我娶谁去?”   “哼,”杜毓敏扭过了身,“你在街上英雄救美,还怕娶不到妻子?”   凌霄听着对方满满的醋意,轻笑着将对方紧紧搂在怀里,“小醋缸。”   杜毓敏冷飕飕的笑着。   一时间,院子内春意盎然。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求收藏 ☆、三老爷   凌霄,乃是凌丞相的大儿子,他时常自己认为血统高贵,跟外边的草芥不一样,因此常常自视颇高,凌家老太爷,是开国元勋,老太爷又在战场上,将几乎快死的太宗皇帝背回来,愣是一天不夜不眠不休,赶了五十里地,□□皇帝念着他家救命之恩,特意下昭,他日,哪怕凌家欺君叛国,也不许动凌家一丝一毫,凭借着这个诏书,凌家世代满门忠烈,他爹虽然官拜宰相,却绝不对皇帝阿谀奉承,为官三十载,上谏百来条,他小到地方县令,大到位极人臣,自觉对得起天地良心,才到半百之年,因为鞠躬尽瘁,为国为家,已是头发花白,满脸憔悴。   他家世代传承爵位,到了凌霄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他这人,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说是良好,绝不是相貌上的良好,也不学识上的才高八斗,而是家境上种种优越,他自认为凭着这么一个爹,这么一个家族,这么一个身份,乃是自身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当然他的相貌和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在外人面前,瞧着是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佳君子,朝堂之上,他是凭着自己聪明才智考取的功名的新科状元,写的一手好字,做的一手好诗,画的一手好画,闲情雅致来了,戏称自己为“酒中仙”,唯有杜毓敏知晓,凌霄到底是什么样德行,说是恶心,恐怕还玷污了“恶心”一词。   至少上辈子的凌霄,他不是个好丈夫,凌霄辜负了杜毓敏对他的情,糟蹋了他们的青春岁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单纯时光被凌霄一点点撕扯成碎片,他也不是个好父亲,他的一双儿女饿的瘦骨嶙峋,没有爹娘的疼爱,只能缩在垂垂老矣的祖母怀里,凌霄更不是个好情人,“爱”这么美好简单的字眼,他如此轻易的说出口,无论是杜毓敏还是岑碧青,都是不公平的。   正午的太阳太阳耀眼的很,杜毓敏刚刚回了房里,院子里只剩下凌霄一人,算起来凌霄比杜毓敏小两岁,大抵是因为年纪上的差距,杜毓敏总是忍不住照顾凌霄,在情感上,他们是爱人无误,但在生活中,更像是姐弟之间相互依赖,相互温存。   他眯起了遗传自母亲的琥珀色的大眼睛,站在飞花之中,显得一派天真烂漫,他的容貌很是出色,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凌霄的头发光滑黑亮,眉毛是英武的剑眉,目乌睫长,鼻子又是非常高挺,嘴唇嫣红,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大腿,是个英俊的青年,他的家世足以让他从茫茫人海之中脱颖而出,而他出色的相貌更是锦上添花。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就见一只红腹青颈的小雀掠过他们的头顶,飞到池塘边不远处的树枝上,翘起长长的花尾巴,发出悦耳的啼叫声,他走过去,坐在青石板石椅子上,低下头静静的注视着眼前一汪碧水,坐了会,又见飞花散落在池水上,他忍不住站起来,蹲在池塘边,伸出骨节分明手,冰凉的溪水没过他的指尖,小溪中亦有欢快的小鱼,静静不动的透明小虾,光滑的鹅卵石,随波摇曳的水草,静静飘荡的花瓣会被大鱼吞噬……   然而任凭年华似水,静流无息,也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外边日头晒得毒,杜毓敏的贴身丫鬟杏儿担心会将凌霄晒坏了,“大奶奶,老爷在外头这么晒着,要是晒坏了怎么办?”   然而杜毓敏只是对着铜镜擦脂抹粉,她用胭脂慢慢的涂抹在唇上,用小拇指一点点推开,涂抹完,对着镜子撅噘嘴,抿抿嘴唇,半晌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管他干什么,他晒坏了自然有人心疼他,用不着我们操心。”   杏儿,只比杜毓敏小一岁,自幼与杜毓敏一块长大,杜毓敏可怜她从小没了父母,就教她跟自己一块读书写字,一来有个伴,二来,没读过书的终究比不得读过书的来的聪明伶俐,杏儿生的模样周正,又很是伶俐,嘴甜,笑起来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脸颊处有微微几粒雀斑,显得天然俏丽,人甜的很,弄得凌家三老爷想向杜毓敏要了她,精致的佳肴吃太多了,换道风味的小菜也是好的,只是年纪略大了些,但也无妨,只是杏儿不愿意,早在杏儿十七岁,杜毓敏便要让她出去配个小子,杏儿心里千不愿万不愿。   她一时当了奴才,难道以后一辈子都是奴才了吗?若是配了个小子,不但她自己是奴才,以后的子女也是伺候人的,只可恨三老爷那个老色胚,谁稀罕当他小老婆?   “大奶奶,依我说,少爷心里头有您,您这是要把他推开啊。”   “你这油嘴浪蹄子懂什么?”杜毓敏冷冷的笑出了声,她又拿起眉笔细细的描绘她的眉毛,描的眉尾长长的,她接着说道:“就算心里没我又能怎么?他能宠妾灭妻不成,我到底是明媒正娶的,外头一个不三不四的野女人也能取代我的位置,别说老太太、太太不同意,我杜家也不能同意,他也不怕我哥哥一枪捅了他。”   杏儿听杜毓敏嘴里吐出不干不净的词汇,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她极少能听见杜毓敏说出这样的话,对方家教良好,有时候听到其他人说些粗俗的乡村野调也能羞的满脸通红,哪会像这般,一口一个浪蹄子。   杏儿不知,杜毓敏小时候是当男孩养的,他爹杜大人武将出身,能文能武,能诗会画,他带着杜毓谦和杜毓敏出去,兄妹二人常年混在男人堆里,乡村野话学了不少,只是杜大人后来又做了文官,杜夫人又时常狠狠臭骂杜大人一顿,认为一个姑娘家家成天粗俗不堪,哪里会有婆家敢要,又认为罪魁祸首乃是杜大人,因为一股脑门的将气发泄到杜大人身上,又花了很长时间逼着杜毓敏改掉嘴巴的坏毛病。   杏儿所看见的“羞的满脸通红”其实是杜毓敏在憋笑,听到他人说着久违的粗话,她总是得花费气力憋着,不但得憋着笑,还得克制着自己也不跟着粗俗。   杏儿见杜毓敏这般,也不好多说,又听对方似要写信,屋里也没其他丫鬟伺候着,她便出去打水去了。   凌家三老爷恰好路过锦苑,远远就瞧见了杏儿蹲在井口边,吃力的打着水。   “杏儿,怎么不去陪大奶奶,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发出声音来,让杏儿吓了一跳,“三老爷,怎么吓我。”   看着杏儿瞪大了眼睛十分可爱的样子,三老爷忍不住笑了起来,“杏儿,你还真是有趣的紧。”又从树上折下一枝杏花,“送你的。”   “谢谢老爷。”她声音轻轻的,接过了那枝杏花。   凌三老爷还是肖想着杏儿,便开口说道:“杏儿,不如我向毓敏要了你吧,本来不该我向你开口的,也不打算今天说,但是我今日碰到你了,索性就把话挑明了。”   这让杏儿吓一跳,手中的杏花也掉了,脸色变得极其慌张。   “我……”   杏儿咬咬牙,三老爷见了也不恼,他笑笑说:“我知道了,倒是我唐突了,”又问道:“不知你是否意中人,你年纪也大了,若不是有了意中人,一个小姑娘家家,何苦如此。”   “老爷,你不要说了。”   “既然你不想嫁给我,定是嫌弃我老了,这样,老爷我也见不得一个小姑娘白白浪费青春,今天我就要把你许给小子……”三老爷还想继续说下去,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一件温暖的披风披到了三老爷的身上,温柔的说:“老爷,最近天还是冷的,小心风吹多了,又喊头疼了。”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又体贴的帮他理了理衣服,给披风打了个蝴蝶结。   “凌云,你来的正好,今老爷就给你做主,给你找个媳妇,你看…….”   三老爷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毓敏打断了,“三老爷,你怎么来了,”又冲杏儿努努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老爷倒杯好茶。”   杜毓敏又听三老爷要把杏儿许配给凌云,心想着:这三老爷也太混账了,想一出是一出,别说杏儿还是我的丫鬟,哪怕不是我院子里的,这个家都交于我打理,我也不能由着三老爷这般胡闹。   凌三老爷一向都是这副德行,他本人却不自知,他只觉得有些对不起杏儿,没给她安排一门好亲事,就让她走了,凌云还在他身边,可是看得出脸色不是太好看。   这凌三老爷,没有功名,全靠世袭传下来的爵位耀武扬威,他又有个三等将军的职位,尽管只是挂名,并无实权,但每年依旧白白领取朝堂俸禄,他为人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且又好色,凌家三兄弟中,他排行最小,但也依旧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少年时候,顽劣不堪,还可暂且称为本性姿态,到了而立之年,却一如既往,可谓无可救药。    ☆、泣泪      杜毓敏向三老爷赔笑,“哎哟,老爷你亲自给杏儿指婚,那可是这丫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这丫头命不好。”   “怎么就命不好?”   “哎,我家早年请了个道士算命,这道士算命,自然是给我算的,但是我当时调皮捣蛋,硬是让杏儿装我让那道士算,那道士什么也不问,就看杏儿的面相,掐指一算,说她命硬,右眼比左眼大,所以早年克夫克母,还说了七七八八的,什么中年克夫,晚年克子,这不就是天煞孤星嘛。”   三老爷摇头摆脑的说:“算命的事情,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   “怎么能不信,杏儿爹娘的确早死,再者,杏儿虽然是我的陪嫁丫头,但是好歹是伺候过我父亲的人。”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尽管凌三老爷晓得杜毓敏是在胡说八道,但人家不愿意,也是无法,杜毓敏胡说八道,三老爷做事想一出是一出,两人根本不用什么勾心斗角,只是把话往胡说八道的方向跑,两人又说了会闲话,吃了杯茶,在众目睽睽之下,双方知礼数,懂礼节,除了三老爷往媳妇院里调戏丫鬟的确不对。   然而事情被有心人看见,再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总能把好好的事情说的变味,杜毓敏心里清楚,却任由他人瞎说,这事情发生的跟上辈子一样,然而她绝不会像向上辈子那样善罢甘休。   又过了几天,离凌霄去许州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从心理上说,杜毓敏的确是懒得理睬凌霄,然而面对众人,她不得不演一出伉俪情深的戏码,白蓉颜刚进门,是个安安分分的人,平时就爱跟凌家的二小姐下棋读书,进门一个月,凌霄一晚都没有留宿到她那里,然而她无所谓,甚至希望凌霄最好一晚也不要去,凌霄一半时间留宿在杜毓敏那边,剩下那一半时间自然是在岑碧青房里。   然而,岑碧青心里很是不满,她才刚进门不久,进门前,凌霄满嘴“我爱你”,或者“我护你一世周全”,然而进门后,凌霄去她那里,却压根不碰她,哪怕她脱得只剩下一件薄纱,白花花的胸脯若隐若现,凌霄也只会推开她,若是玩些风雅的,比如作诗唱和,凌霄总会在最高、、潮的时候打一个哈欠,那抗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岑碧青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芳名远播,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凌霄如此践踏,前些日子还想着天天跑杜毓敏屋里,对于这个夫君,岑碧青又气又恨,常常夜晚独自一人失眠,白蓉颜秀劝她看开的,她反倒一口伶牙俐齿,弄得白蓉颜一脸难堪,久了之后也是随她。   今天也是如此。   凌霄回家之后,就让下人到岑碧青的院子说他今晚不会来吃了,又让对方好好照顾自己,丫鬟报告给岑碧青,岑碧青一一笑着点头,然而,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的,有听闻凌霄去的是杜毓敏的院子,她显得十分不满,恨不得当场弄死杜毓敏。   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顿时心生一计,她派人送个粉色香囊给凌霄,上面绣着娟秀的“霄”字,那是闲余时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上面带着女子的脂粉的香甜气息味道,里头还塞着一柳乌压压的头发。   这种拙劣不堪的小技谋看了简直让人发笑,然而岑碧青在试探杜毓敏的底线,也赌凌霄对她的情爱到底有多深,她知晓杜毓敏不是个醋坛子,只是这种□□裸的挑衅行为她要看看对方到底能忍多久,又嘱咐她的大丫头莺哥,必须得亲自交给凌霄。   莺哥穿过一曲幽竹,踏过一座小石桥,听着水流作响之声,忍不住逗留了一小会,又折了一朵娇媚鲜艳的艳山红,这才不紧不慢的走到锦苑,只见大门紧闭,她拍了拍门,屋外的小丫头正在池塘看肥美的锦鲤游荡,正在投喂,看着一尾尾肥大锦鲤争夺鱼食是她们的乐趣之一。   看的正高兴,就听着敲门声,很是不耐烦,其中一个小丫头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谁呀。”   周边的小丫头们听着她的喊叫,忍不住调笑,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又觉得院内的老嬷嬷们或许会训斥她们,就刻意压低声音。   “是我呀,我是莺哥,开开门。”   小丫头推推搡搡的,听见是莺哥,都不太不乐意去开门,因为杏儿说了,凡是姨奶奶那边人,都不许开门,又跟着其他几个大丫头们一齐吐槽岑姨奶奶的脸皮堪比城墙,但姨奶奶不好,莺哥还是好的,他们显然是很纠结的,一方面怕被挨骂,另一方面,莺哥不是跟姨奶奶一样的人。   他们推来推去最后,外头似乎是有急事,敲门敲得厉害,还是一个穿桃色薄衫,梳着两个发髻的小丫头开了门,“莺哥姐姐,什么事。”   她从袖口掏出香囊,“碧桃,这是我们姨奶奶派我来给霄大爷的。”   碧桃刚想接过手,杏儿不知从哪冒出,一把夺过了香囊,上下打量几眼,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哟,这香囊还挺精致的。”   “的确是挺精致的,姨奶奶把眼睛都熬红了,才绣了这么一个。”   杏儿跟莺哥虽是伺候了不同的主子,但好歹是故交,莺哥比杏儿年长两岁,杏儿刚到凌府,若不是莺哥处处关照,还不知道得挨骂多少,因此杏儿并未故意难为莺哥,只道:“姨奶奶真是费心了,我这就去把香囊给大爷。”   莺哥知晓这香囊大概凶多吉少,又深知双方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闹起来还不知道怎么难看呢,今日杏儿不难为她,全靠当初的交情,她也不想多惹事端,连忙说道:“我待会还要去三小姐那边拿回上次借走的玛瑙碟,先走了。”   院子的门在莺哥走了有一会才关了,又隐隐约约听杏儿在训斥那群小丫头懒,人家上门了也不晓得开门,她笑着摇摇头,回去只跟岑碧青说是已经交给了凌霄。   岑碧青坐在梨花木椅上,旁边是一杯放了有些久的温茶,她的一手支着下巴懒懒散散的问:“大奶奶有什么反应?”   莺哥摇摇头,“大奶奶只问我吃饭了没,还赏了我一吊钱。”   岑碧青听罢,冷哼一声,谁手就把茶杯甩在地上,“咣当”一声,水滴贱到了莺哥脸上,她的裙角沾染上大片水渍,她吓了一跳,跟只受惊的毛发直竖的老猫。   “你这小蹄子还敢蒙我,大家伙都看见了你把香囊给了杏儿,”岑碧青越想越气,摆摆手,“叫你老娘子来,撵出去算了。”   莺哥一听,急忙跪下抱着岑碧青的腿,“奶奶,我下次不敢了……”   “我不是你奶奶,你也别想有下次。”她嫌恶的踢开了莺哥的手,“你这浪蹄子真是坏透了,欺负我刚进门好糊弄,连我的话也不听。”   莺哥还在哭哭啼啼的,听岑碧青骂她也不敢还嘴,又听对方骂她到底是杏儿是他主子还是她才是主子,她这才敢说:奶奶才是。   岑碧青听罢又赏了莺哥一耳光。   屋外的茉喜听到了屋内的动静,蹲墙角细细的听,只听见岑碧青骂骂咧咧的和莺哥哭哭啼啼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又听岑碧青要赶莺哥走,这才端了被茶水进来,“姨奶奶何必这么动气。”   “你来的正好,叫莺哥的娘来,就说她懒,我让她干活她也不干,你让她把人带走。”   茉喜扶着岑碧青让她坐在先前那把椅子上,将茶水放在她旁边,劝慰道:“姨奶奶,莺哥是这的家生子,老娘在金陵守着老房子,他哥又跟二爷去外边进货了,就算是要找人领走,找谁去。”   岑碧青不说话,茉喜又道:“莺哥又是伺候老太太过的人,老太太身边的人就这么撵走?到时候回禀给老太太,就算老太太不说话,太太也要把你叫到跟前说话。”   岑碧青冷哼一声,“按你说怎么办。”   “小惩大诫,罚她半个月的工钱就好了。”   “算你这小蹄子运气好,你自己去领罚。”   莺哥擦擦眼睛,哽咽着嗓子,“多谢奶奶。”   又是穿过曲幽竹,踏过石桥,听着“哗哗”水流作响之声,然而莺哥不似早上那样,轻快的像只小黄莺,她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跑到杜毓敏这边领罚,家里的大小事都归杜毓敏管,吃穿用度一应大小事,自然也包括莺哥的工钱。   早有人向杜毓敏禀告这件事,她点点头,示意明白,到了莺哥跟前,待莺哥将前因后果托盘而出,她装作全然不知,恰好凌霄也在一旁,夫妻二人正观赏着前些日刚到手的沁色蜡冻佛手,凌霄更是爱不释手,直夸蜡冻的颜□□泽好看,他的腰上正系着岑碧青送到香囊,上面用丝线秀出的碧青色的“霄”字清晰可见。   杜毓敏故作严肃,问杏儿这香囊是怎么回事?   杏儿摆摆手,连忙跪下,“大爷,奶奶,晚饭的时候莺哥来送这香囊,我见你们在吃饭,不能打搅,吃完净手漱完口才敢把香囊给大爷,我也不敢隐瞒,接过去的时候大家都看见的,碧桃就在旁边,给大爷的时候,奶奶你也是看见的,你还夸这香囊秀的精致好看。”   杜毓敏笑嘻嘻的抚摸着手指上的翡翠手镯,漫不经心的说:“是啊,我也是看见的,亲自给大爷和杏儿交给大爷有什么不同?难不成,我屋里的人碰的,好东西就变成脏的臭的,非得避开我们不成?”   莺哥摇摇头,急忙否认,“我们姨奶奶绣这个香囊花费了很长时间,她很是看重,又怕交给别人,别人弄丢了,怕是白白糟蹋这份心意。”   杜毓敏扭头调笑道:“听见了没,这份心意是人家熬出来了的,你可是要好好带着。”   凌霄有些尴尬,他咳嗽两声,“罢了罢了,不就是个小香囊,我也有好好的带着,回去跟你姨奶奶说,我记着她这份情。”   “你去看看岑姨奶奶,为了个小香囊就打丫鬟,还要撵人,我倒是无所谓,但毕竟是你的屋,传到老太太耳朵里,不但我难看,老爷,太太,也是要跟着丢脸的。”   凌霄故作伤心态,“你这是要撵我走?”   杜毓敏娇羞的哼了一声,“你再不走,明儿个不止送香囊,连人都要打包一齐送过来,到时候杏儿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凌霄听了嘻嘻一笑,“别胡说八道,我先过去,晚些再来看你和妞和鹜儿。”   岑碧青在小院内伤心哀愁的抚着古琴,哀怨的小调从房内飘出,曲调无非是心上人变心了,姑娘的黑发愁白了,却无法忘记他们之间度过的美好时光之类的,唱着唱着,她的眼泪慢慢溢出,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皮肤纹理慢慢流到下巴,最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古琴上。   真是美人泣泪,见者伤心,闻者伤感,任凭多么铁石心肠的人,也没办法强硬的回绝。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相遇与决绝   凌霄掀起珠帘,对这落泪的岑碧青嘻嘻一笑,“你怎么哭了?”   岑碧青吸吸有些发红的鼻子,用碧色丝帕抹了一把眼泪,带着软糯的腔调道:“你欺负我。”   岑碧青在早春的东风穿着薄裙,罩着薄衫,她遍体生凉,手指有些僵硬,又见岑碧青褪去了盛妆,穿着一身浅绿色长纱,腰上系着一对白玉双鱼玉佩,她也不施脂粉,脸颊却是自带红晕,白里透红,粉妆玉琢,她哭的眼睛肿肿的,撅着嘴,偶尔鼻子一吸,更是可怜楚楚,风一吹,不但掀起了她的长裙与长发,这玉佩也叮叮铛铛作响,幽怨的盛情望着凌霄,更是凸显万种风情。   这一眼看的凌霄心软了,他叹了口气,撩开斗篷,拿起香囊,“哎,你让人给我送来的香囊,我好好的系着呢,你别哭了。”   “我只当我的心血都喂了狗。”   “怎么会呢,我向来都很珍惜的。”   “珍惜我,还是珍惜香囊?或者都不珍惜,你说这话,只是哄我玩。”   凌霄想要安抚对方,他柔柔的说道:“哄你玩,我就不会把香囊带身上了。”   凌霄好说歹说,才使得岑碧青止住了泪水,他见对方不哭了,心下放心,对方正要给他宽衣解带,凌霄急忙止住,他抓住对方的手,“碧青,我待会还要去太太那里。”   岑碧青顿了顿,冷笑着说道:“我看你不是要去太太那,而是大奶奶那里吧。”   “是,我的确是去那里,因为我得去看看妞和鹜儿。”   “你去看妞和鹜儿,是因为他们是你孩子,你是他们的父亲,而我,作为一个女人,也想感受下孕育孩子的过程,阿霄,我想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我们夫妻,你自然是妞和鹜儿的娘,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岑碧青显得十分激动,她双手抓住凌霄的袖子,形态显得有点癫狂,“这不一样,那是大奶奶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妞和鹜儿是大奶奶的血,是大奶奶的肉,我也想要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阿霄,你说你爱我的,你爱我,就应该让我有作为母亲的权利。”   “我……”   望着岑碧青一脸期待的凌霄握紧拳头,摇摇脑袋,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岑碧青的眼光,“碧青,我不该那么轻易的对你说爱,当时我的确是混账的,我动摇了我对毓敏的爱,我们的相遇多么美好,美人被地痞流氓欺负了,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成功抱得美人归,当时我要是没有遇见毓敏,那一切都是最完美的。”   岑碧青心里如同被一把利刃恶狠狠的戳了一下,然而还是不死心,她依旧紧抓着衣袖,死不放手,“那你为什么要说爱我呢?”   “因为你漂亮,因为我们相遇的过于美好,我承认我在遇见你的一瞬间心动了,这股心动以至于让我产生好久的‘我爱你’的错觉。”   “那现在呢?”她边说,边流出了眼泪。   “我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我当初对你的心动,并非来自爱,也并非来自喜欢,而是我对于美丽的人的欣赏,准确的说,你的美貌让我产生那股心动的原因,若你只是个乡野村妇,我凌霄那日依旧会出手相助,只是我绝对不会耽误你。”   她渐渐的松开了受,低下头道““可我现在还是漂亮着的。”   凌霄苦笑道:“碧青,以色侍君,又能持续多久呢?毓敏也是美的,可我爱她,从来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脸孔,而是我的依赖,我的情感的归属地,我全身心的属于她,我心里,除了老太太,和我爹我娘,排第四的就是她了。”   岑碧青越听,心越痛,痛的几乎不能呼吸,脸颊挂着两行清泪,在凌霄心中,她只是一个美丽的能被用来欣赏的物品,甚至连个人也算不上。   凌霄最是见不得女人哭的,口气马上软了下来,又拿出雪白的手帕给她擦眼泪,又安慰了她几句,手尚未触碰,便被她一巴掌拍开:“你走吧,你到外头找你大奶奶去,管我做什么……“   凌霄要走,临走之前又说道:“是我对不起你,这个香囊,我会好好收藏着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岑碧青立刻冲上前,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针线篮里的剪子,将香囊全数绞个干净,绞完了放声大哭,什么第一美人,什么大家闺秀,她什么脸面也不要了。   件事本就是凌霄没理,他摇摇头,也不阻止,任凭岑碧青剪,又见对方哇哇大哭,他一转身冒着冷风,缩紧他的斗篷,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凌霄细细思索着他跟杜毓敏生活的大小细事,比如对方的生活习惯,又或是他们相遇相知,到成亲生子全过程,想着想着,他不由的勾起嘴角,显得天真而无辜。   杜毓敏的爹娘与凌大人和凌夫人皆是故交,双方都是大庆的名门望族,从老太爷那一辈起,他们的祖宗都是跟着□□皇帝打天下,待天下稳定之后,杜老太爷被封为振国公,凌老太爷被封为承国公,振国公与承国公,在战场死了无数回,又被对方拯救无数回,接下的友谊乃是坚不可摧,其后人更是相互联姻,两个家族的势力交错盘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利益关系重大。   那年,凌夫人带着凌霄,到杜府,五岁的凌霄时常被母亲开玩笑,说她漂亮的小媳妇就藏在杜府,凌霄心里羞涩,又想见见小媳妇长啥样,扭扭捏捏数次,终于羞这一张小脸蛋,让母亲带他去杜府瞧瞧他的小媳妇,凌夫人与杜夫人是表姐妹关系,从小就形影不离,凌夫人怀着凌太太之时,身为表姐的杜夫人扯着凌夫人悄悄说:“你日后若是生了个小子,就给我家毓敏当女婿。”   凌夫人也不甘示弱,“就怕你日后舍不得你的宝贝女儿。”   二人相视一笑,一场玩笑之中的娃娃亲就这么结下了。   经过这几年的滋润生活,曾经身材苗条的凌夫人身材大走样,不但身材状如黄牛,且有着倒拔垂杨柳的气力,又因为肚子里怀了一个,她耸着高高的肚子,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被众人小心扶持着,但她不慌,凭着强壮的身体和有过生育的经验,她有恃无恐,才六个月的大的孩子,距离生养还差的远着呢。   她跟杜夫人慢慢的走在小花园,豆丁大小的凌霄快步跟上他们,可是他人小,步子也小,尽管他尽了最大努力,依旧得跑跑停停不一会就被落到后面去,然而众人的焦点在凌夫人身上,对杜凌霄,就如同明亮的月盘边上稀稀落落的碎星子,无人关注,大概是走累,两人坐在石板凳上稍作歇息,忽然,凌夫人感到一阵阵腹痛,她捂住肚子,“哎哟哎哟”的喊着疼,痛的几乎要把身子弓成一只虾米。   杜府上下乱作一团,只有个小丫鬟在照顾杜毓敏,小丫鬟见毓敏饿了,就去厨房弄点吃的给曼喜充充饥,凌霄被大人们胡闹唬破了胆子,赶紧跑了,但杜府他是第一次来,哪里晓得哪里是哪里,只是胡乱走着,走到一所小院子里,他便瞧见了杜曼喜。   杜曼喜长到六七岁,脱去婴儿时期的一身奶膘,逐渐显露出美好的本质,粉妆玉琢,白白嫩嫩,天真可爱,杜曼喜穿着一件红底碎花斗篷,一条嫩黄色长裙,裙角绣着一簇簇紫色镶银边百合,梳着两根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小小的身体坐在走廊外的台阶上,无聊的双手抱膝,低头看地上的蚂蚁,院里开着团团的秋菊,金灿灿,红艳艳,白如雪,粉如霞,香喷喷,锦重重的开满了一地,墙角零零散散的开着几株蔷薇月季,院里的粗壮大樟树的树枝上还架着秋千。   凌霄来之前,他娘也就是陆太太告诉过他这院里有他未来的媳妇,要是遇见了,绝不可惹恼了对方,他虽然傻,也下意识的认为坐在那里的小姑娘就是娘说的媳妇,又因先前的嘱咐,故而不敢造次,只得傻乎乎的站着,瞧着对方。   他尽管年纪小,可早就能辨别美丑,此时在他眼里的杜毓敏是美的,并且越看越觉得毓敏越好看,比梅花饼还要好看一百倍,又因不知对方叫什么,只知对方是自己媳妇,心里已经拿“媳妇”亲热的称呼对方,他笑嘻嘻的露出一口雪白牙齿,脸上一派天真,凌霄心想:媳妇真好看。   倒是杜毓敏,感觉不对味,猛地一抬头,就看见正瞅着他使劲看的凌霄,她被看的又羞又恼,脸羞的通红,哪有一个体面人家的小姐能被一个男的这样细看的,她连忙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凌霄吓的猛然一缩肩膀,见对方发现了自己,又想自己惹恼了媳妇,哪敢接着看,拔腿就跑。   杜毓敏赶忙追上去,谁知对方的速度堪比断了尾巴的兔子,见自己追不上他,毓敏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跺跺脚,气的满脸涨红,心底暗暗发誓要是再见那个小兔崽子,一定打腿他的狗腿。   杜毓敏这一生气,连丫鬟拿来的绿豆糕也吃不下了,气鼓鼓的喊了声娘,无人回应自己,自打没趣的睡觉去了……   这就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凌霄越想越甜蜜,开心的两颊都快笑酸。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妥协      然而,一想到岑碧青,凌霄就笑不出来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总是得辜负一个,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岑碧青心里空落落的,眼泪是还在流的,她坐在院子大门前的台阶上,大晚上没有人烟,不然大家伙是都要看这个伤心流泪的女人几眼的,尽管谁都不肯多管闲事,顶多只是看几眼,从身边走过就完事了。   凌霄手下有个叫毛六的小厮,他有些为难,按照常理说,岑碧青也算他的主子,如今大晚上的,天又冷,他这个做下人的,哪里能对主子坐视不理,他走过去,讪讪的笑道:“姨奶奶,我们大爷在大老爷那边,真不在这。”   “我不信,你只叫你们大爷来。”   毛六就更是为难了,姨奶奶是主子,大老爷更是主子,被两头主子一齐压在身下,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毛六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得了,就让你自己在这里吹风吧,我犯不着得罪大奶奶。   想罢,他退了下去,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怀揣着最为美好的希望嫁给凌霄,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自以为身穿火红嫁衣,头戴鸳鸯戏水红盖头,坐着花轿‘进了凌府就能真正陪伴在凌霄身边,然而,自从她进门,凌霄就不断疏远她,从不肯跟她所说一句话,即使是夫妻之间应行的周公之礼,也尚未完成,更可笑的说是没兴趣,自己反倒成天往杜毓敏屋里凑,一家子滴滴答答的围坐在一团,坐享家庭和美之乐,独留她一个独居闺房,好没意思。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她房里流了一会眼泪,就起身走到了凌霄的书房前,几日前兴奋被取而代之,随之而来的是局促不安,她在挣扎,岑碧青害怕她完美而浪漫的爱情落空,她需要时间来组织她的语言,她由一个柔弱而坚强的姑娘,变得像个多愁善感的少妇,敏感而执着。   终于,岑碧青鼓起勇气敲了敲漆着红色油漆木门,里头没有反应,岑碧青深吸一口气,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最终,她开始暴躁的敲了很久的门,对方看来是真的在杜毓敏那里,她失望的垂下了头,鼻子一泛酸,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她委屈的很,心里酸酸的。   凌霄倒是真的去杜毓敏的院子里,先是搂着杜毓敏亲了两个嘴,又抱着他的一双儿女乐呵了几回,最后夫妻二人,喝了几口去年的桂花酿,正当他想搂着杜毓敏来行夫妻之事时,大老爷叫他过去,凌霄无奈,老婆再大,也不能让亲爹等,不然他这个爹万一等的火急火燎,还不得揪着他一顿拧巴。   大老爷只是一如既往的问些功课上的事情,又想到凌霄因为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而把考取功名的事情耽搁了下来,于是又是一席语重心长的教育。   桂花酿甜美,酒劲绵长,凌霄刚到之时尚未不觉得怎么样,听久了,不知为何酒劲一阵阵的上来了,冲的他脸蛋红扑扑的,又有些头晕,大老爷教育完毕,见他满脸通红,便再嘱咐他几句男女之事,要适可而止,切莫伤身,凌霄抬起他头,眼睛乌黑明亮,波光粼粼,笑的一派明朗天真,然而下一秒就是一个踉跄,他差点跌倒。   大老爷恨铁不成钢,让小厮领着凌霄下去早些歇息,本来他是应该往杜毓敏房里休息,可想到大老爷的嘱咐,又加上杜毓敏刚刚让人传话,说他们已经休息了,让凌霄不必打扰,思来想去,小厮们只得将他往书房带去。   凌霄今晚诸事不顺,加上酒劲冲头,更在心里不断咒骂,没有固定对象,可能骂天,也可能骂地,最可能骂自己,他骂的正起劲,就听见一声可怜兮兮的“阿霄”,他猛一抬头,对上了岑碧青那双红肿的眼镜,脸上还挂着泪痕。   凌霄还没醉倒不省人事的地步,他勉强认出了岑碧青,忽然心里烦躁了起来,连一贯温和的笑容也懒得维持,当成没看见就从她身边绕过。   岑碧青想过千万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对方会无视她,她带着哭腔开口:“阿霄,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凌霄突然停顿,想当成若无其事往前走,然而,上辈子的惨剧在他的脑海清晰的浮现了出来,现在他是杜毓敏的丈夫,可也是她岑碧青的丈夫,这是自己做的孽,光是逃避,只是懦夫的行为,他犹豫了一下,转头慢慢转身:“你进来吧。”   凌霄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要为岑碧青负责的……   转眼又是半个月,岑碧青坐在凌霄的书房里,凌霄还是成天待在杜毓敏的院子里,他不再处处回避岑碧青,但也不许岑碧青没事来找他,又让毛六再请了个老妈子,加上岑碧青原先身边的小厮和身边伺候的丫鬟,照顾她这么一个人绰绰有余了。   岑碧青有些烦闷的,整天不见凌霄,又不准去找他,找他才刚几分钟就被赶走了,她想阿霄是不是不愿意见她,然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总是怀不上,又安慰自己迟早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的。她想到第一次见到凌霄的情形,她对这个青年一见钟情了,对于她来说对一见钟情可以是一辈子,现在她和凌霄的未来就在眼前,这么几天不见又算得了什么,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照顾她名叫容妈的老妈子跑过来对她说凌霄回来了。   岑碧青激动地差点想直直跑到凌霄跟前,吓得容妈赶忙扶住她,“奶奶,你可是小心啊。”   岑碧青嘴角扬的大大的,她听得这声奶奶实在是欢喜,对啊,她现在她是凌霄的妻子啊,尽管不是正房,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爱凌霄,地位的高低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关系,接下来容妈的话她已经实在没心思听了,整个人觉得轻飘飘的,于是便一个劲的催促容妈去找凌霄。   凌霄坐在饭桌前,他夹起了前面的碟子,里头装的是前些日子容妈弄得的腌菜,他没吃过这个,觉得有些新鲜,加上容妈大概是经验十足的关系,小菜是很好吃的,于是凌霄不自觉的多下吃了点。   岑碧青有些兴奋的跑来了,凌霄见了觉得她有些冒失,于是要她小心点。   岑碧青听了有些脸红的坐在凌霄的旁边,带着羞涩的问:“阿霄,这些天都不见你,我想你想的慌,你想我吗?”   凌霄当成没听见,夹起碟子旁边的鸡肉,然而,岑碧青见了也要了双碗筷,也跟着凌霄夹起鸡肉送他的碗里,还没送到就被凌霄给拒绝了,他朝岑碧青笑笑:“我自己来,不好麻烦你。”   听了这话岑碧青脸色十分难堪,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将那块鸡肉扔在了地板上,她不想要哭的,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   这一回,凌霄决定要跟杜毓敏讲道理了。   凌霄轻轻的拍着岑碧青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好好说话,岑碧青眼泪还在流着,凌霄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白手帕,轻轻的递到她手上让她擦干眼泪,又示意家里的下人都出去,过了一会就只剩他们两人了。   凌霄见人都走光了,才开口:“碧青啊,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谈,有些事我想你要知道。”   凌霄说的这番认真,岑碧青忽然后悔刚刚这么耍小性子,看着架势她有些不祥的预感——凌霄不会想让她就这样走了吧。   “我已经想好你的出路了。”凌霄说的很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岑碧青听了这话脑子里瞬间就空白了,这就是她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男人,这个眼前漂亮的青年像是对待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般对待她,要与她划清界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她抛弃廉耻所期待、所得到的爱情?于是岑碧青带着哭腔开口问:“什么出路?你是要我现在离开。”说着眼泪就又往下滑。   “我是喜欢你的,可我不爱你,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们是没有未来的。”凌霄看着崩溃的岑碧青,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很感谢你想给我生孩子,但是,我不能勉强我接受自己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生孩子,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不公平的,即使孩子生下来,我也没办法对孩子全身心的爱。”   岑碧青是真的崩溃了,她的眼泪像是记事起头一次流这么多,“你当初就应该跟我说清楚,说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说喜欢,现在对你来说,我还是干脆像我娘一样吊死了算了,你才开心。”   凌霄也是很内疚的,他握起了岑碧青的手,诚恳的说:“你要是不离开,我就养着你,做我的姨奶奶,可我不会跟你生孩子,实在不行,你要是受不了,可以随时走。”   “要是今天大奶奶在这里,你是不是就直接让我滚蛋了?”   “不会,你要是还愿意,姨奶奶的位置还是你的。”   岑碧青沉默了很久,凌霄以为她是要拒绝了,于是让毛六来给岑碧青准备些银两。   凌霄将一匣子的银票金银珠宝都递给了她,又告诉她将来遇上了困难,他凌霄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然而,岑碧青接过了匣子却收了起来,“这个算是你给我的赔罪。”   凌霄惊讶了,对方又开口说道:“我会离开的,但是你要是一直逼着我,我就吊死在这屋里。”   凌霄想了想,觉得岑碧青是很不容易的,不能把人往死里逼,于是点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符润载二三事      符润载坐在一张半新不旧的红木太师椅上,他懒洋洋的抽着跟烟杆,随即轻飘飘的吐出一口白茫茫的烟,喷出的烟都尽数吹在他唯一的哥哥符润尔脸颊上。   他睥睨着望着符润尔,“我说二哥,你上个月不是说要跟我恩断义绝,今天找我有和贵干?”   符润尔红着脸轻声说道:“弟弟,我就说说气话,你怎么能当真。”   符润尔是个瘦弱的男人,他的脸颊苍白的恐怖,常年吃喝嫖赌的缘故,已经他的身体给掏空了,前些年看上去还身强体壮,有一副高高大大的骨架子,但是从去年开始,他的身体愈发一天不如一天,按道理说,光是吃吃喝喝睡睡女人是不会这样的,但是他的身体的确一天不如一天,他的脸色惨白,浑身乏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屁、、、、、股扭得跟麻花差不多,旁人瞧了很怕他下一秒就那么倒下。   符润载琢磨这他这哥哥的身体,时常想着是不是该给他办一副棺材,眼见着对方的身体越来越差,符润载派人仔细打听一番,才知道符润尔玩起了西域来的白面。   符润载没说话,只是抽了好几口烟,半晌才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我不管,二哥,你上次的那番话让我伤透了心,我不想再看见你。”   “弟弟,你就忍心把我扔在外面不管不顾,虽然我不是跟你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但是好歹是一个爹,爹爹的遗产有你的,有四弟的,怎么就没有我的?”   符润载嘻嘻的笑出了声,“二哥,你说自从咱们爹死了,我前前后后给你花了多少钱,你玩白面我不管,身体是你的,与我无关,你玩女人我也不管,女人多得是,跑了还会再有,你赌钱输了几万两,还不起钱,被人追杀到我这里,我也自认倒霉给你付了,谁然我是你弟弟呢,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连二嫂要跟你合离,我也给你找了一个更好的。”   符润尔听得满脸羞愧,他红着脸,紧紧的抓着符润载的衣角,轻声说道:“弟弟,这些我都记得,你就再帮帮我吧。”   符润载伸手摸了符润尔温热细腻的脸颊,“哥哥啊,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我能帮得了你这一次,也能帮得了你下一次,你每次都说最后一次,若是不帮你你就要跟我断绝兄弟情谊,哥哥,我很爱你,可你呢,不但不知悔改,还越玩越大,前几天听说你怜香惜玉,为红玉楼的头牌柳香儿赎身,哥哥你好大的手笔啊,那个柳香儿的赎金要白银两万两,眉头也不眨一下,我从来不知道哥哥你竟然是这么富的人,结果红玉楼的老鸨子跑我这来要钱,整个许州都知道我是你的钱袋子,高兴时候弟弟长弟弟短,不高兴的时候就要跟我断绝关系,哥哥,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弟弟,你听我说,那个柳玉儿我原不打算给他赎身,但她还是个雏,身世又可怜,从小父母双亡……”   “放屁,她算哪门子的雏,她的苞还是我帮她开的呢,睡过她的都可以跟从我家一直排到城门口,哥哥,你好歹也是风月场的老手,她说父母双亡你就信,我爹娘也死了,怎么没人可怜可怜我,帮我养活你这个酒酿饭袋子。”   “酒酿饭袋子”被符润载骂的面红耳赤,眼泪汪汪,委屈的很,却一句也无法反驳。”   又听符润载道:“你听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土财主,哥哥,要么你戒了,趁着白面瘾还轻,我帮你戒掉,要么你自己再去找个爱你的,让他接着供你,反正我爱不起你,也供不起你,还有,干净把那个柳玉儿送回去,别等我动手。”   “弟弟你就这么狠心……”   符润载懒得同这个哥哥说话,他用尖戳子捅了捅烟杆,又在桌上敲了敲烟头,烟口抖露出无数火星,符润载用脚尖恶狠狠的摁灭,“二哥,你不要不识好歹,爹活着的时候我就瞧不上你这个鬼样子,现在爸爸死了,我就更加瞧不起你了。”   符润尔的脸孔虽然常年遭受白面的毒害,然而他的本质是块美好的璞玉,稍微打磨一下,还是能透过杂质看见美好的本质,他是个漂亮的青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睫毛纤长,足以过滤心中的所有阴谋诡计,从而使得一双黑色眼睛总是透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像极了一汪波光粼粼的秋水,讲起话来又是温温柔柔,不经意间总是流露着一股撒娇的意味。   他低下头,双手依旧紧紧的抓着对方的衣角,“可是我活不下去了,弟弟,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我流落大街吧。”   符润载废了好大劲的才从他哥哥手里拉开他的衣角,“这是你的事,快滚吧,再不滚我就让人轰你了。”   “弟弟,你就帮帮我吧。”   “不帮,来人啊,送二爷离开。”   身旁的小厮做了个请的动作,符润尔还想再说什么,只是见对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怏怏的说了句:“弟弟,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下。”符润载叫住了他。   “弟弟,你肯帮我了!”一瞬间,符润尔欣喜若狂,他笑的仿佛如同灿烂的鲜花。   然而符润载只是眉头紧皱,犹豫了半天才道:“不是,哥哥,你要小心符临。”   符润尔莫名其妙,然而不敢多问为什么,只是带着一身的沮丧,一脸的委屈,垂头丧气灰溜溜的走了,符润载冷哼了一声,便伸了个懒腰,他要去看看他的宝贝们。   符润载的宝贝其实就是几条狗,他是个爱狗人士,无论是大狗小狗,纯种狗土狗他都爱,他常常说狗比人忠诚多了,养狗比养人实在,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狗狗们一只只都皮毛油光可鉴,膘肥体壮,牙齿爪子都锋利无比,这个林公馆内大大小小养了八只狗,三只大的,五只小的,原先还不止这个数,前几年林老爷觉得符润载成天弄这个猫猫狗狗,是玩物丧志,因此送人的送人,丢出去的丢出去,就那三只大的,也是符润载好不容易给留下来的,这当中他尤为偏爱一只黑色的土狗,原因无他,几年前它救了被人推下水的符润载一命。   符润载一走进狗屋身旁,灵敏的狗们听见对方的脚步声,原本懒洋洋的趴在地板上,忽的一只只都后两爪直立,前爪直立,兴奋的开始挠墙,嘴巴张开,不断发出“哈哈”兴奋之声。   他解开黑狗的链子,黑狗一下子将符润载扑倒在地,同时兴奋的□□着符润载的脸孔,符润载坐在地上任由黑狗□□,同时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它的脑袋,满脸的温柔,过了一会,他站起来,一旁的李嘉宝连忙用毛巾给他擦擦黑狗的口水。   “嘉宝,你把小黑锁起来吧,别让他咬伤了人。”   “三爷,其他几只要放出来吗?”   “晚饭的时候你带它们去公园溜溜。”   “哦。”   他走到另外一个狗窝,那里关着一只凶猛的大狼狗外加五只小狼狗,狼狗天生凶猛,如果不是从小开始养大,后天根本不可能驯服,符润载将还是一个半月大的小狼狗崽带回家抚养,小狼狗比较顽皮,又比较凶猛,最喜欢咬着符润载的裤腿和鞋带,顺便冲他汪汪大叫,靠平常的方法是无法真正驯服它的,所以林瑞峰狠下心,每当小狼狗汪汪大叫,或者咬他裤腿和鞋带,他便上前就是一脚,或者拿根树枝猛然一抽,时常弄得小狼狗“嗷呜”一声大叫,然后扭扭肥嘟嘟的屁股就跑远了。   打完了不能绷得太紧,然后他就腆着脸皮,拿出香肠等肉,亲自喂养它,要是对方敢咬到它的手指,那便是又一顿打,打完就喂,咬了吼了就打,狗跟人一样都是犯贱的,一个星期不到,小狼狗竟然不对符润载再怀有敌意,即使是贪玩也不敢咬对方的鞋带——它长记性了,甚至等符润载走进了,它扭扭圆滚滚的屁股,迈着小短腿撒了欢似的跑上前……   如今小狼狗成长成了大狼狗,大狼狗又去配了良种生下一窝小狼狗,然而符润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夫人是有的,四年前一气之下走了,那时她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后来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种,而是下人的,那两人不甘心只做一对露水夫妻,而现在逃离这个家,躲避在山村野地,做一对闲散的一世恩爱夫妻。   当然真正属于他的孩子也是有的,在他的爱妾肚子里,然后去烧香拜佛的路上,被强盗拐跑了,再然后,符润载唯一的孩子被那群禽兽弄没了,爱妾后来回来了,整个人可惜疯疯癫癫的,美貌不复从前,她成了个疯女人,成天嚷嚷着孩子流血了,最后的最后,在一个夜晚,跌进后院的那口枯井,爬不上来,活活饿死了,等被发现的时候,尸体的臭味弥漫着整个符府……   现在想想真是孽缘,这都叫什么事。   符润载摸了半天狗,又见下人拿了封书信,来信人是庆都的凌霄,他看着内容,笑出了声,凌霄要来许州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二三事   说起符润载,还得从他太爷爷符德禄说起,符润载他爹符德禄年轻时候造了不少孽,他原先是江浙一带的土匪,从前靠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绑架撕票发家,后来就跟着一个小将军当了一个小小的营长,再后来小将军被仇人打成了煤球,他连夜逃到了临近城市许州落脚。   在许州,符德禄重操旧业,干起了土匪的老本行,干了两年,他寻思着这条路走不通,就加入了当地的一个小帮派,凭借着杀伐果断敢作敢当也混上了高位,又摸了两年等老帮主病怏怏的躺在病床上,他下狠心连同老帮主跟他一家都给“毛”了,自己当了帮主。   当地痞流氓的头头,平日里他人肯定是积了不少怨念,当这个怨念达到了极点,那人联合几个被符德禄弄得家破人亡的人绑架了他们一家,符德禄的大儿子被他们一刀一刀砍成了肉酱,二儿子更是不知道别丢到了哪个山沟沟,四儿子沈子河脑袋分家,他的身子下落不明,只留下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唯有当时在天津的三儿子也就是符润载的爷爷躲过了一劫。   后来符德禄老了,他原本什么都不信,奈何年轻时作恶多端,到了老了,整宿整宿的做恶梦,梦来梦去都是一群看不清面孔的冤魂找他索命,他身居高位久了,又怕老帮主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大抵是为了寻求安慰,他念起了佛,说也怪,他信了佛,感觉大毛病少了,小毛病没了,他自以为自己成天求佛拜菩萨得到了菩萨佛祖的原谅,心里沾沾自喜。如此过了一年,谁知他竟然被仇家给一刀给劈成了两半,跟当年老帮主的死法一模一样。   符润载的爷爷想着在许州是待不下去,干脆南迁吧,于是举家迁都到庆都,在那里,年幼的符润载遇到了杜毓敏和凌霄,他们三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与凌霄更是感觉好的能穿同一条裤子了,只可惜,在杜毓敏与凌霄成亲前的一个月,他爷爷去世了,他得护送着他爷爷回到许州祖坟,这场婚礼是没办法参加的。   又不曾想他爹符明宗毅然决然的辞官,甚至决定举家迁回许州,这个决定是莫名其妙的,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症状,远在许州的符润载无奈,只得听从父命,他们朋友三人,算算已经七八年没见面了,这次见面,符润载非常心里激动,又想到儿时的事情,感觉非常的快乐,看着书信,他嘴角浅浅的露出了笑。   符润载,他乃是符明宗的三儿子,他大哥死得早,尚未娶亲生子,这暂且不提,二哥是个空有俊俏脸蛋的空架子,四弟还年幼,兄弟四人,算来算去,只有他还是有点本事,说起来符润载倒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可惜他的温柔都被他的二哥给耗光了,对于二哥符润尔,他打人也不打的,只是爱骂人,通常满嘴大道理,又板着一张脸,掰起手指头,一件件算他这个哥哥到底做了多少错事,他大抵可是瞧不起符润尔,这两人兄弟之情,手足之爱已经在符润尔昏庸日常日常之中几乎耗费殆尽,唯有那一点血脉情谊藕断丝连,苦苦支持着符润载。   符润尔晓得自己遭爹爹与弟弟的嫌弃,又不好正面激烈接触,生怕符润载恼羞成怒,不给他钱了,于是直接不出现他们面前,符润载眼不见心不烦,又没了符润尔这个出气包,也渐渐的开始操心起其他东西,遇到不顺心的,便将脾气发泄到他人身上。   除了大哥,其他兄弟三人,都是姨太太生的,只有大哥,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那可真的是相貌出众,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公子,他才华横溢,小小年纪就考上了举人,对兄弟慈爱,对父母尊敬孝顺,全家上下,无不夸他的,就连最没心肝的符润尔也爱大哥长大哥短大哥在哪里。   按说符润载前面有个这样优秀的大哥,家底产业还轮不到他说什么,可在符润载十六岁的时候,符大哥被人也推下了悬崖,那悬崖万丈高,符大哥掉下去,连连渣都不剩,更不要说是尸首了,符家人在悬崖底找了整整一个月,却一无所获,失去了那么好的儿子的符大人,化身一匹失去幼崽的孤狼,干坐在原地嚎啕大哭,符大哥死了,家里就剩符润载这么可靠有用的一个儿子了。   要不怎么说他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所以符润载偶尔伤感大哥没了之余,时常感到人生得意。   这下无论是按常理还是实情,符润载都是符家最好的继承人,他也由一个可有可无的大年三十兔子一下子成了家里的一块宝,符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惜再怎么心痛都换不来人死而复生。   他再瞧不上自己这个儿子,那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上了,他常年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之余,便对符润载动动嘴皮子将他骂个狗血喷头,符润载将那些话深深的记在心里,然后有模有样的将那番话统统塞给符润尔这么个无辜人士,,但他表面看上去态度良好,耷拉个脑袋,绝不对符大人回一句嘴,符大人骂着骂着感到口干舌燥,就让他滚蛋了。   符大人在六十岁大寿那年,因为年轻貌美的十五姨娘的怂恿,结果一下子兴奋过头,喝了太多酒,他又对蟹黄过敏,十五姨娘刚进门不久,哪里晓得这种事,当时正值秋天,螃蟹肥美,于是又喂了头昏眼花的符大人不少蟹黄,当晚,符大人白眼外翻,口吐白沫,四肢冰凉,浑身起疹子,两脚一蹬,去了地底见阎王爷。   符大太太哭得要死要活,对着十五姨太又抓又挠的,口里大骂“谋杀亲夫的狐狸精”,挠完了又差点一头撞死还帖着红纸的柱子上跟符大人一起去了,符润载见识不好,他拦着大符太太不让她去死,为了安抚大太太,他派人将十五姨娘给押送到官府,十五姨娘最终在监狱里吊死,尸体被丢入乱坟岗,无人替其收尸。   符大人死了,家里就剩符润载一个实实在在的大男人,符润载没了符大人与符大哥,他挺直了腰板,感觉自己的世界天翻地覆,从此再也没人敢打他、骂他、欺辱他、瞧不起他,符润载子承父业,继承了符大人手上无数良田,万贯家财,整整两条街的房子和数间店铺,凭借着父辈打下的“江山”,的确也足够符润载耍好一阵子的威风了。   在符润载二十三年的人生,他由一个六斤六两重的大胖小子长成了一个皮肤白皙,人高马大的英俊青年,他五官端正,头发浓密乌黑,眼睛黑白分明,唇红齿白,又生的器宇轩昂,穿上长人模人样气度不凡,长得非常漂亮,活像一匹皮毛油光发亮‘肌肉坚实的结实大马。   外人倘若说起符润载这个人,要说好了那是不太可能的,但要说坏,那可是相当的坏,简直坏透了,人称外号“混世大魔王”,又戏称他为“三不知大人”,不知家里多少田,不知手上多少钱,不知街上多少房,田地,金钱,房屋,是他死去的老爹留给他的,然而他本人不近女色,除了那个爱妾与妻子,这么多了,他连身边连一个女人也没有,只能跟不争气的哥哥和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家里无数房地,却因为人口较少,而导致房屋阴森森,没有人烟。   若是他跟符润尔一个德行,家里早就孩童遍地跑,姨太太满屋堆,符润尔有些好色,又非常不讲道理,姨太太是他看中了就带回来,若是美人乐意,那好办,若是不乐意,当街抢抢美女的事情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他自认为年纪轻轻,管着那群常年虎视眈眈的部下,不管身体是另外一副光景,夜夜笙歌,恨不得死在美人的肚皮上。   符润载有了二哥和他爹作为警告,日益过的跟和尚一般。   他作为一个商人,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意上锱铢必较,蝇头小利,他都要仔仔细细的算个清楚明了,只是能想到符润载一次又一次的给符润尔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对他的爱开始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忍耐了那么久,又不了断,足以见得符润载的确是曾经很爱他的兄弟的。   符润载二十岁主持家里,凭着着自己的手段和势力,跟人争地盘,争女人,争钱财,争权利,终究闯不出什么花样,反而还折了不少钱,他歇下来喘口气,决心榜上棵大树再争,他又看到手里的来信,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字体,他仔细琢磨了一番,也不再笑了,幼时让人伤感的,快乐的回忆逐渐在他脑海里消失,他决定,要好好利用一番凌霄。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容九   这一日,天还是黑的,凌霄起的很早,一想到他要去许州两个月,便有些不舍的窝在温暖的被窝,嗅着被窝暖融融的有些潮哄哄散发着脂粉气息的被子,便自暴自弃的闭上眼,恨不得在床上生根发芽。   又过了半晌,他隐隐约约听到窗外几声清脆的鸟啼,又见杏儿摇了摇他,他无奈的示意,凌霄笑着看着睡在边上的杜毓敏,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碰着杜毓敏光滑白皙的脸,接着又近乎虔诚的在杜毓敏的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这才起床。   杜毓敏自然是不知道的,凌霄动作也很轻,起床的时候更加如此,穿好衣服,便洗漱去了。   杜毓敏什么也不知,醒了之后也没什么表现,凌霄也是十分尽心的伺候着。   吃完早膳,变得出发,连日几天的阴雨,到了这天竟难得是个艳阳天,凌霄坐在小院里的石板凳上,眯起眼,晒了会太阳,再不晒,恐怕都要生根发芽了,远处小巷里早有卖花女提着篮子喊着“香花,香喷喷的香花”,卖小玩意的小商贩蹲在那儿,趁着天气好,多走几条小街小巷,多卖点东西。   容九走到他身边,“老爷,都准备好了。”   不知何时巷子里蹲的那些车夫和小商贩们已经消失不见了,买花姑娘的声音渐行渐远,飘飘渺渺、虚虚幻幻,仿佛幻听了一般毫不真实,升起的阳光刺得人不由得闭起了双眼。   凌霄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的白皙,他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看上去玲珑剔透的,像极了琥珀,带了几分的明媚,又没了以往的戾气,他此时看上去就像个没有城府的孩子,一派天真浪漫。   他站起来,嘻嘻一笑,对着杜毓敏道:“我走了。”   杜毓敏对上了凌霄暖融融的双眼,笑着说:“我知道了。”   凌霄要去广州几天,家中的女眷自然是万般不舍的样子,他也是笑着回应,又嘱咐杜毓敏这个当家主母几句。   容九站在一旁,低下头,然而眼睛却止不住的使劲瞅着岑碧青,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人,岑碧青的一颦一笑都是美的,就连眉头紧皱的模样也是美的。   容九读书少,他想不出什么形容词,然而他早已学会分辨美丑,此刻的岑碧青,在他眼里就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容九想:姨奶奶的皮肤真白啊,我从未见过这么白的女人。   他是个模样周正的青年,甚至可以算的是英俊,长腿长手,力气大的很,又未娶亲,正是xing欲最强的时候,这个青年他想入非非,想着想着,不由的想到岑碧青的nai子是否也是那么的白,腰是那么的细,又想着大爷真是有福,他可能只能配个丑丫头,草草的度过余生,一想到这,他简直心疼的不能呼吸,谁让他是奴才。   说完了,凌霄就坐上马车,带着毛六走了,只有容九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一个人黯然悲伤着……   春季,本就是个多雨的季节,她所居住的青行馆内栽种的桃杏本就花期不长,又加上连日的阴雨,落在地上的花瓣粉粉白白的倒是美得很。   这日是阴天,杜毓敏约好了要与凌三小姐和白蓉颜出门,她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插着两根银簪,一根是并蹄双开莲,小小的莲蓬上面点缀着祖母绿,一根是半开的莲花,身上穿着藕色坎肩和上襦,一件嫩青色襦裙,手上简单的带着一个翡翠镯子,雨中,镯子显得更加的苍翠欲滴,杜毓敏脚上穿的一双红色鸳鸯戏水绣花鞋,一双小脚格外惹人怜爱。   凌三小姐凌鱼儿今天很是兴奋,她拿出一条翠绿色样式为蝶恋花的真丝苏绣裙,在身上比划下,看看不满意,又从柜子里找出件蓝色针织丝光棉裙,上边绣着几朵贵气的牡丹,又在镜子前看看,还是不满意,在看到床上满是衣服,凌鱼儿皱了皱眉,还是选了先前放到凳子上的桃红真丝镶珠花裙,刚想换上,又犹豫了起来,考虑了半天,还是换上了那件翠绿色的裙子,这回终于不犹豫了,换上了衣服之后,又看了看镜子,先是对自己很是满意,然而,再看看,觉得眉毛画淡了,又拿起眉笔细致的描了起来,这才满意的放下镜子,临走前,还不忘给自己涂抹点胭脂。   她走在前往白蓉颜所居住的紫林州前,想着白蓉颜见到她今天这副打扮一定会很满意的,她这么甜蜜的想。   凌鱼儿跟白蓉颜还有杜毓敏约好了去这日去烧香拜佛,这是白蓉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白蓉颜觉得她仿佛又回到了自由的尚未嫁人的时候,那令她朝思暮想的自由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曾经以为再也不会来临的爱情现在就触手可及,她似乎全身心都激动的颤抖起来,她现在就想跟凌鱼儿逃离那个像一潭死水一般腐朽、枯燥的家庭,那真是一场完美的爱情。   是的,凌鱼儿爱着白蓉颜,白蓉颜也爱着凌鱼儿,这对生错了性别与家庭的有情人,每天与其他兄弟姊妹们对诗写字唱曲,每晚的耳鬓厮磨,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们用相爱的目光进行交流,然而谁也不敢迈出崭新的一步。   白蓉颜到了约定地点,他见到凌鱼儿艳丽的面孔,以及在他脸上对她露出徐徐绽放的柔和温暖的笑容,亲热的伸出手道:“走吧。”   凌鱼儿快乐的跑上前挽住白蓉颜的手臂。   杜毓敏慢慢的走着,看着她们走进同一顶轿子,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她们似乎太亲密了,亲密的有些过分了!   凌鱼儿从袖口掏出一本小册子,神神秘秘的对白蓉颜说道:“蓉儿,我最近拿了个好东西。”   白蓉颜很是好奇,“什么好东西?”   只见凌鱼儿的小册子上写着《花好月圆》四个苍蝇般大小的字,讲得是年轻男女之间的恋爱,显然,这很合凌鱼儿的口味,她看得津津有味,看得揪心的地方,竟会流下眼泪,这让白蓉颜有点难以接受。   “看这情节,后面一定是大团圆,有什么好哭?”白蓉颜不耐的想,然而,还是掏出手帕给凌鱼儿擦了,她看着凌鱼儿微微红肿的眼眶,心想:“小鱼可真是爱哭啊,可是现在哭了,以后可怎么办呢,要是她未来的丈夫欺负她,婆婆给她气受呢?”   然而,凌鱼儿本人却不怎么担心,她沉迷在才子佳人之中无法自拔,又想到若是对方遭遇到自以为是的爱情,白蓉颜简直都快要笑出来了,她想凌鱼儿肯定要再次哭的稀里哗啦的。   凌鱼儿看到最后,叶元俊与张素珍有情人终成眷属,下意识的看了眼白蓉颜,默默的低下了头,小心的握住白蓉颜的手,她心想着或许对方会露出明艳面孔,又或许正挂着柔软的微笑缓缓靠近她此时烧的通红的脸蛋,更是带着期待的心情等待对方烂漫的亲吻,向她吐露出自己那整颗心的内容。   然而,在某一天的未来,它没有带着丝毫热恋的温度,冷冰冰的就像是嘲讽一样,嘲弄着凌鱼儿异想天开的脑袋,再恶狠狠的甩了她的脸颊一耳光。   他们扫完香,拜完佛,看天色还早,白蓉颜也就陪凌鱼儿去好好逛逛,杜毓敏隐隐担心她们迟早会出事,又不好劝她们,这种事,哪能不靠证据仅凭感觉瞎猜,因此只能在后边担心。   凌霄鱼儿也是女人,也有女人那颗更善于比较的爱美字心,她要白蓉颜陪她去买首饰,说着:“我已经好久没给我买了,上次买的耳环还掉了一颗。”这种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话。   白蓉颜是无所谓的,跟着她到一家首饰店里,看她挑东西。   凌鱼儿显然是这家熟客,店里伙计熟练给她拿出各种首饰给她佩戴,她拿出一颗镶着红宝石的金戒指戒指,戴在右手纤细的无名指上,左看看右看看,又伸给对方看,“蓉儿,你觉得怎么样?”征求着对方意见,带着恋爱的甜蜜,再看看,又不满了,“着戒指宝石太大了小点就好了。”   “是有点,再看看其他的吧。”   对方摘下了戒指,又看中了另一对钻石耳环,兴奋的佩戴了起来,钻石大小正合适,店里的伙计又极力的夸奖,凌鱼儿也显然很兴奋,给白蓉颜看,对方也说好看,她很高兴,但还是先叫老板放在一边,再瞧瞧。   凌鱼儿又看上了一枚彩色蝴蝶发簪,“这个倒是跟我很多衣服都很搭。”然而,她又看看放在一边的钻石耳环,她将胸针拿在手里,犯难了。   “蓉儿,你说哪个好,我看这个发簪宝石都太小了,要是都大些就好了,但是那个耳环家里有一对了。”   “我也觉得蝴蝶发簪还可以,耳环也不错,还是你看吧,喜欢哪个就买哪个。”白蓉颜不爱这些,又情人眼里出西施,认为凌鱼儿带什么都好看。   凌鱼儿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要了蝴蝶发簪,白蓉颜钱没带够,便要晚上再来付钱,因为凌鱼儿是熟客,老板也就同意了,店员将胸针珍惜的包好,放在黑色的木匣子里。   凌鱼儿坐到轿子上,摸了摸木匣子,盒子的触感很好,很光滑,她不断的摆弄不同的方向,一打开,蝴蝶发簪看上去闪着亮亮的光泽,她幸福的带着笑容摸了摸盒子,想着这是和白蓉颜第一次买的,一定要好好珍惜……   这日又是个阴雨天,杜毓敏手上打着一把油纸伞,上面画着稀稀疏疏却显得极其清雅的几枝红梅,地上积满了污水,虽然没渗湿鞋子,可是地上的泥水溅到红色的鞋面上,显得格外的明显,他看着鞋子脏兮兮的,接着又发现裙子上也被溅到泥水,更加不满,却不得不走得小心翼翼。   青行馆内不止种着桃、杏,还种着其他适合春天开花的植物,假山上的干枯藤蔓隐隐显着点绿意,杜毓敏最满意的一点便是他家青行馆一年四季都开着花,她虽不是格外爱花,却偶尔也想试试这雨中看花的滋味,略尝文人骚客的风雅罢了,只这是还没尝,便被这泥水搅了心境。   园内的鹅卵石小径被雨水冲刷的光滑莹润,杜毓敏走上这条可是少受雨水困扰的小径,却听见女子盈盈的笑声,她不由的生疑,愈发加快脚步,笑声中还有个男子的说话声,她走进一瞧,却是容九和岑碧青,幸好旁边有块假山,他们在亭子里发现不了。   “你说你要告诉我件大事?最好是大事,不然我可就好好的赏你几个嘴巴子吃。”说完,发出了笑声,她今日穿着淡绿色君子兰图案的长裙,挽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坠马髻,上面带着一朵硕大无比的红色宫绢花,带着银色的耳环,手上戴着好几个金银镯子,它们发出叮叮铛铛的声响,在杜毓敏印象里的浓妆艳抹里换成了淡雅的清丽的妆颜,虽退了那时的的美貌,却也增添了几分天然俏丽,完完全全由温柔端正变成一个天真活泼的美娇娘了,明亮的眼睛碧波婉转,带着几分凌厉与张扬,又觉得是撒娇嗔斥。   杜毓敏承认,岑碧青的确是美艳的,她一点也不奇怪,上辈子凌霄会被杜毓敏所吸引,这样美艳的女人,放在哪个男人身旁,无论对妻子发过多么坚定的誓言,多么笃定的念想,恐怖都会心猿意马,难以自拔,只是他们不该这么狠辣,以至于逼死她,她紧紧握住双拳,她悄悄的凑近了听。   “霄大爷临走之前要我好好照顾你,又说不可让大奶奶知道。”   “就这事?你唬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进入复仇杀!!!!!(づ ̄3 ̄)づ╭?~不要怪我太啰嗦 ☆、走不走   尽管岑碧青说着这样不合时宜的言语,但是她好看的眉眼带着笑意舒展着,容九站在她眼前细细的注视着她,看岑碧青愈发觉得她像极了雨中盛开的桃花,无论是谁,完全不及他,真是活生生的一枚红颜祸水,他不由的感慨。   “是的,我们大爷就是那么说的。”容九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片刻,他点点头,很笃定的道,“我们大爷的确让我照顾姨太太你。”   “哼。”岑碧青冷笑一声,她自然是带着一点怀疑的,岑碧青又不是傻子,若只是这种事,至于神神秘秘偷偷摸摸的将她叫出来?   她总是想有机会亲自跟凌霄去看看,去听听,去玩玩,她想要陪伴在凌霄身边,然而现实给了她容易响亮的一耳光,以至于她怀疑以往书上所说的才子佳人是否是真实的,这点怀疑随着雨丝的下低不但没消退,反而越来越大。   她知道凌霄跟杜毓敏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叫鹜儿,女孩唤裹儿,大家都喊她妞,凌霄说自己也算他们的娘,可是,她才见过那两个孩子几面,听着他们乖巧的喊娘,那声娘的对象,只有杜毓敏,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愿意喊娘。   她想:我也想要有自己的孩子。   她转过身,淡淡的说道:“你们霄大爷,对我爱答不理的,你说他让你来照顾你?可笑!”   “再怎么不好,再怎么冷淡,也总归是一家人,人总是有感情的。”他不咸不淡的回答,又加了句“更何况姨奶奶哪里都好,大爷让我照顾你,这是应该的。”   “胡说八道。”岑碧青用美丽的大眼睛轻轻斜视了他一下,冷飕飕的说道:“你刚刚说不能让大奶奶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嘛!更何况就算真的让你照顾我,这么偷偷摸摸的,要是让人发现,我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容九闭口不答,只是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岑碧青,“奶奶,你看这是大爷的信,主子的想法,我一个下人不敢随意揣测,若是奶奶不信,我也没法子,只能等大爷回来,或是奶奶现在写一封家书,快马加鞭求证大爷我说的是否属实。”   岑碧青接过那信,信上的确如容九所言,更何况,白纸黑字,就是凌霄的笔迹,她疑惑不已,收好信,但依旧嘴硬,“我自然会问你家霄大爷。”   岑碧青看着他的笑容还想再问什么,却不敢也不想,何必自讨没趣,凌霄大抵是怕杜毓敏多想,又或者,自己是上不得台面,想到这,岑碧青不禁有些嫉妒又带着几分悲哀,自己作为一位名门之后,少年时期凭借出色外貌名满天下,可如今,变成奴才了,明面上是主子,可哪有主子是她这样的,上不得台面,空有一副好相貌,又见容九笑的一派灿烂,怒道:“你笑什么?”   她生气起来,一双眼睛圆鼓鼓的,倒是有些可爱了。   然而,容九见了却更加笑得灿烂,又兴致勃勃的给岑碧青讲了许多他所见识到的趣闻,幽默风趣又很新鲜,好玩的很,然而岑碧青发出了几声娇笑,对着容九的脸,便是甩了几个耳刮子。   容九不笑了,岑碧青几声斥责,杜毓敏在又在旁边观察了会,见这二人举止并没有不和情理的地方,看那距离也是正常范围,唯有下人和主子偷偷摸摸的鬼混这一点,她便将对方划上了jian,,夫yin妇这一圈子,上一辈子,她也是被这个词羞辱的,凌霄更是接着这一点休了她,然而,重活一世,她又突然觉得自己果然是老了,本来二十五岁,她只感觉只能年纪大了一半,活成了五十多岁的老太婆,跟年轻人之间的距离也愈发的大了。   年轻人大都是爱玩,图新鲜的,图烂漫的,满脑子才子佳人青梅竹马,又觉得凌霄实在不要脸,辜负了她,娶如花似玉的十八岁小姑娘,又幽幽的叹了口气后,便笑着走了出来,朝他们走去。   “好一副雨中美人图,你们在干什么。”杜毓敏笑着说道,然而眼里并无多少笑意,她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这两人,“我老远就看见你们嘀嘀咕咕的,现在大爷不在,你们就可以随便放肆了?”   容九见杜毓敏朝他走来,依旧镇定自若,接过杜毓敏手上的伞,“奶奶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敢放肆,就是恰好遇见姨奶奶,姨奶奶问我点话,我做下人的,主子问话,当然是得回,这不就耽搁点时间了嘛。”   杜毓敏冷笑,“哟,那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姨奶奶嫌我讲话不中听,赏我的。”   “你讲话怎么就不中听了,我觉得挺好的,姨奶奶长姨奶奶短的。”   岑碧青悄悄的站的离容九远了些,“我嫌他不跟我说实话。”   “跟你说什么实话?”   “我问他大爷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不知道。”   杜毓敏阴阳怪气的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就这点事,你霄大爷没跟你说,至于赏人几巴掌?”   岑碧青皱起了眉头,“奶奶你是知道的,大爷已经很久没进我的青行馆,别说说话了,就连见面除了大爷出门那天,我就再没有见到过的。”   “所以你是在怪我霸占了大爷?”杜毓敏眼底彻底冷了起来,还真的的不将我这个大奶奶放在眼里,听着这些话,哪里有大家闺秀的三从四德,要不是刚才看你们的言语和行为,我倒真是要好好收拾你,然而,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用的,大奶奶,我一点也没有那样的意思,”岑碧青镇定的很,笑着走到杜毓敏身边,挽着杜毓敏的手臂:“大奶奶,我原先流落街头,任人欺负,没人可怜,这是大家都是知道的,都是大爷救了我,从情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没等岑碧青说完,她笑盈盈的朝着岑碧青说道:“所以你就以身相许?”   岑碧青低下头,泫然若泣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大奶奶,你要是现在还怪我,我可以走的。”   杜毓敏笑的更欢乐了,“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想法,喜欢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现在又想走,那你走吧,我现在就叫老嬷嬷收拾你的东西?”   这里又没有凌霄,何必假惺惺,惹人厌恶。   她懒洋洋的对容九说:“你现在听到了,看到了,是姨奶奶自个要走的,将来要是霄大爷怪我,大太太问我,你可是得帮我作证,再者,你打下人我不管,但是你打的是大爷的下人,打狗也看主人,将来在老太太面前,你也敢打不成?”   容九点点头:“我看到了,听到了,是姨奶奶自个要走的不管奶奶的事。”   “你听到看到就好,只是我现在有要事与他谈,容九你还是先退下吧。”   “是,大奶奶。”   容九还真的希望大奶奶能就此将姨奶奶赶出去,他想着霸占姨奶奶呢,“是,奶奶。”容九倒是很识趣的退下了。   “大奶奶我错了,我以后不打了。”   “没有以后了,你想要走,我现在就满足你,但是你是真的想要走吗?”   岑碧青不装了,她笑的再装下去,杜毓敏就真的要赶她走了,她抓住杜毓敏的手臂,随着动作,手腕上的手镯叮当作响,一阵风吹来,抚起满头青丝,宫花摇摇欲坠,她委屈的说道:“奶奶要我走,我就走,奶奶不让,我就留在着,只是大爷,大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么一走了之,怕是这恩,一辈子也还不了。”   杜毓敏不吃这一套,然而她还是装作不以为然的模样,“还不了就还不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哪怕你做牛做马,家里始终不缺你一个。”   岑碧青心底很是悲哀,然而杜毓敏又何尝不是呢,她原先想的是自己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一世的好男人,她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媳妇,毕竟她与凌霄青梅竹马,十五岁的的时候就嫁给了他,然而岑碧青的出现,将她所有的幸福都给剥夺了,她突然为自己嫁给了这么一个花心却又无情自私的男人感到悲哀,又为自己上辈子的死感到不值。   雨还是下的,这几天天气也冷,今天越发如此,风吹来带着湿气,更加湿冷了。   “大奶奶,你何苦如此逼我。”   “我从来没有逼你,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你以为你往我的院子里送香囊是什么意思,我会不知道?”   雨下,亭下,两个同样孤独的身影,她们彼此憎恨,彼此厌恶,甚至达到了要至对方于死地的地步,她们的结局什么可能都有,唯独没有相爱的可能。   相爱,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明明是同样悲苦的两个女人,却偏偏得相杀,哪怕漫漫长夜,她们同床共枕,耳鬓厮磨,像两只小兽一样,上辈子杜毓敏也不会落得如此境界。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沈霞楼   “我没有,事情从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毓敏冷笑一声,一步步凑上前,双目直直的看着岑碧青,冷冰冰的道:“你没有?真亏你说的出来,我自认为我从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我们非得针锋相对呢,我跟你霄大爷从小青梅竹马,我也是一直以作为他妻子的标准来努力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能尽量体贴就体贴,能照顾他就照顾,我认为这是我的幸福,也是我作为妻子的责任,或许你会觉得我很贱,很不可理喻,然而事实是,你夺走了属于我的幸福,却在这边指责我,用着一目了然的小手段,不断挑战我的底线。”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我至始至终都不明白我错在了哪里?   “大奶奶,娶我进门的是霄大爷,你说我破坏你的幸福,是,你们的确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我跟凌霄讲感情,谈情说爱是不需要先来后到的,你若是觉得我破坏你的幸福,现在就去回禀老太太,我就走,只是我要见到他,只有见到凌霄,我才能安心的走。”   “放屁,若是讲感情,你还不知道得排到哪条街哪条巷,你要走我还真不想放了你,你以为凌府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这小泼妇这般放肆,来人啊。”站在夹道处给岑碧青望风的莺哥听见了杜毓敏的声音,急忙走了出来。   “大奶奶有什么吩咐?”   “你奶奶被雨淋了,又被风吹,惹了点小风寒,你赶紧找大夫去瞧瞧,没有我的吩咐,别让你奶奶出门乱走,还有记得一个女人暗地跟男子厮混,总是要惹人闲话的。”   “是,大奶奶。”   杜毓敏说完,便走了,留下岑碧青一人在原地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杜毓敏,她刚刚受到奇耻大辱,因为身份,被杜毓敏压了一头,可他有苦说不出,这个家,没人为她撑腰。   从院子里出来,杜毓敏拎着手上湿漉漉的油纸伞,她有些苦恼了,刚回到里屋,杏儿就兴冲冲的给她一封信,“大奶奶,你看,这是大少爷的信。”   “大少爷?哪个大少爷。”   “还有谁家的,当然是我们家。”   杜毓敏听杏儿胡言乱语的,只是一笑了之,只见黄色信封上,赫然出现“威仪大将军”五个大字,她笑了,这是她哥哥的信,她打开瞧,信的内容很是简单,只说“今晚,老地方”,杜毓敏懂她哥哥的意思,只是陷入了纠结中。   她想:我要不要去看看哥哥?我若是去了,家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尤其是那岑碧青,若是发现了,我就算浑身上下张一百八十张嘴也说不清,哥哥写这封信给我,定然是有他的用意,若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他一番好意。   杜毓敏这么想着,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瞧瞧哥哥,上辈子,她只记得哥哥最后苦苦支撑杜家的模样,却不知哥哥最后怎么样了,若不去,她实在心里不安。   最后杜毓敏下了狠心,心道:岑碧青若是拿这个威胁她,这倒好办,她用那张嘴说的,我就割了她的舌头,弄哑了她的喉咙,若是还能用手胡说八道,我就剁了她的手,我就不信,一个十八里开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贱货,还能翻了天,这还不放心,她又派去旺来去好好的看着岑碧青,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来禀告,又担心旺来会偷懒,更是好好敲打一番才让他下去看着对方。   杜毓敏下完狠心,也不再犹豫,她闭上眼在床上睡了一下午,到了日入时分,她懒洋洋的起身,她得起床伺候太太,老太太用膳,又打开窗子,见雨停了,地上半干半湿,天空阴沉沉的,呼呼刮着冷冷的风,她让人关了,再慢慢梳洗打扮,插好了最后一只金簪,老太太那边就派身边的丫鬟碧缕来传话,说是今天用不着奶奶过去伺候。   杜毓敏也不急着打发碧缕出去,只是叫杏儿拿蜜汁五色坚果腌肘子和蟹黄鲜肉小笼包给碧缕,说是她叫人特地做的拿来孝顺老太太,只因为老太太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又偏爱吃甜和肉,这道菜入口即化,还甜滋滋的,她就让人做了这么一道,刚想给老太太送去,碧缕就来了,正好一起给老太太送去。   碧缕接过菜也不停留,怕菜冷了就不好吃了,并未多说话,她又打发人帮碧缕拿着食盒,杜毓敏见碧缕走远了,这才让杏儿去关了门,不许他人进来,又悄悄的,拿出了她丈夫的衣服换上,天还是冷的,他里面穿着一身灰色大褂,一件白色里衣,腰上系着一条松绿色汗巾子,一块鱼形淡绿色玉玦,下半身是一条崭新的白色淡环纹绫裤,墨色厚底鞋,外头罩着厚实的黑色狐毛斗篷,这番打扮显得干净利落,又很时髦,但是换衣的时候,以往都是杏儿来弄的,如今,自己上手。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一个人笨成这样还真是够可以的。”杜毓敏不耐的嘟囔,系好斗篷后,又在衣柜里拿了顶帽子给自己带上。   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镜中出现一翩翩佳公子,她这才叫了杏儿也换上男装悄悄走后门,又叫从娘家里带来的丫鬟瑞香看着点,别让人发现了。   她信得过瑞香至少上辈子的时候,瑞香没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更没有落井下石。   天凉飕飕的,杜毓敏紧紧的裹好斗篷,天并非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跟杜毓谦约好,今晚来地方见,这才刚走出门口,拐过几条街,就看见杜毓谦的车停在那里,看见对方笑盈盈走下来了。   “毓敏,今晚很是风流啊,我平白多了这么个俊俏的弟弟。”   “哥哥你不是更加潇洒。”   兄妹两人互相奉承了一把上了车。   “哥哥,不知今晚去哪里。”   “先不说,你去了便知,”杜毓谦又道:“我这次回来大张旗鼓,整个大庆都传遍了,可惜见过我年少从军,七年前的寒燕关一战让我一战成名,当时的皇上年幼,根基不稳,朝政被于家把持,摄政王更是容不下我,于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驻守边关,这么多年,回家的次数十根手指也数的过来,就连你大婚,我都没能赶回,如今我回来了,皇上夺我兵权,封我一个一品威仪将军……”   这位一品威仪将军,年纪轻轻便建立了赫赫战功,一般的武官和其他的人根本不敢小看他,他是真正的少年英雄,只可惜,英雄再怎么出色,也终究被狠心的帝王拔去了双翼,困在大庆,无法在边疆战场伸展出美丽的翅膀。   杜毓谦还想接着说,杜毓敏连忙阻止,“哥哥,言多必失,如今当着我的面,我们是亲人,自然不能在背后捅刀子,可要是其他人,这些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也是,抄家灭族,祸连子孙,在皇上眼里,我就是该做牛做马,直到被他榨干最后一滴血。”他缓缓说道,又想起痛苦的回忆,皱紧了眉头,“妹妹,凌霄对你好吗?”   杜毓敏不动声色说:“好极了,他倒是没有辜负我们的情谊。”   “若是有天他辜负你,那该怎么办?”   “辜负我?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我怕我不在你身边,凌霄会对你不好。”   “哥哥不必担心,凌霄若是辜负我,还有爹娘给我撑腰,太太,老太太,也不会看他白白欺负我的。”   “若是有天他辜负你,我替你宰了他。”   马车七弯八拐的才到目的地——沈霞楼。   此时沈霞楼外边金碧辉煌,屋檐上挂着着花花绿绿的灯,他们走进一瞧,九曲回廊,走廊上飘着粉色红色灯各色薄纱,耳边已经有乐曲隐隐入耳,夹杂着男女欢乐之声,沈霞楼屹立在皇城脚下百年不倒,这背后的利益关系之深自然是杜毓敏无法想象的。   撩开帘子,一股淡香吸入鼻腔,及其好闻,门前车马来来往往,他看了下周围,说整个大庆的名流都到场也不为过,沈霞楼虽大,但此时看着显得很拥挤。   沈霞楼的小厮小心的领着杜毓谦上楼,今晚是沈霞楼的头牌,大庆第一舞女红莲每月一次的跳舞,本来就有些拥挤的沈霞楼就更是热闹了,杜毓敏跟着杜毓谦上楼,他早已在三楼走廊处订好了一桌,哪里是绝佳的观赏位置,桌上上面摆着一壶酒,几碟小菜,又拒绝了女孩们的陪伴,杜毓敏闻着酒香扑鼻,这是新酿好的果酒,名唤天色香,入口甜纯可口,入肚之后,酒气才会慢慢涌上来,绵长不热烈,她抿了几口,又见那些个女孩穿着鲜艳的暴露的服饰,涂抹着香喷喷的脂粉,一个个美艳异常,她喜欢这种漂亮的女孩,就像一个美丽的物件,总想着看一看,摸一摸,她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其中一个女孩的美丽面孔,就听见楼下一阵骚乱。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鹿敏郎      他们向下望去,只见一位穿着时下最为流行的服饰,梳着最前卫的发髻,一个年轻貌美女孩跪在地上求着一位穿着珠光宝气的贵妇人,她是这里的老鸨子——望月夫人,沈霞楼的女孩们都曾经有着高贵的出生,出色的容貌,然而现在却沦为一只只供人玩乐观赏的金丝雀,出卖最为华丽的皮毛,最为婉转的歌喉,最为出色的姿态,她们的容貌比花还要娇美,她们的声音比黄莺还要美妙,她们的腰身比杨柳还要柔软,她们是大庆最为出色的一群金丝雀。   望月夫人头上梳着高高的朝云髻,上面有几只银色蝴蝶作为点缀,带着精致而张扬的金步摇,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生穿着一条蜜合色长裙,上面复刻着精致的飞鸟纹路,双色金银线细细的绣着飞鸟的花纹,一件薄如蝉翼的藕色大袍,脚穿着一双海棠木屐,微微露着雪白的双脚,即使已经不年轻了,但保养得当的原因,看上去美貌而张扬,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上面的五官很精致,两颊涂着薄薄的一层蔷薇粉,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大美人,此时涂着大红色的胭脂的红唇却冷笑着。   “夫人,我求求你,不要把我卖给别人,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舞女在地上梨花带雨的,年轻有貌美,愣哪个男人看了都不忍心,我见犹怜。   杜毓敏在仔细一瞧,这个女孩再哪见过,很是眼熟,然而仔细一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死丫头,想让别人看笑话吗。”望月夫人十分嫌弃,示意下人将她带走,弄了弄披在身上的嫩黄色水纹底边披帛。   这时,门口有了更大的骚动,不知哪里出来了个年轻人冲到了他们的眼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扑通”一声跪到了望月夫人面前,“望月夫人,我求求你了,我会为彩蝶赎身的。”   听到这话,望月夫人笑了起来,“赎身?你在说笑吧,就凭你一个穷酸书生?”又看向她的下人责骂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吃的,不是要这小子不要出现在这里吗?”   面对望月夫人的不屑,年轻人脸红了,却还是求着望月夫人给他个机会,这对苦命鸳鸯都哀求痛哭了起来。   “且不说你赎不起彩蝶,就算是你赎得起,金生,你是个书生,才中了一个小小的秀才,家中的父母还指望着你光宗耀祖,怎么可能会同意彩蝶入你家的门,又不是干净人家,难不成这辈子都做对野鸳鸯。”望月夫人更加不屑,冷笑着说出这番话来,让那个年轻人不由一愣,这些他还真是没想过。   彩蝶看着爱郎这副表情,哭得更厉害了,“我不要你娶我进门,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年轻人一听恋人的情深意切,更是一副誓要给她幸福的架势。   到底是年轻人,想法也很烂漫而不切实际的,这是忘了,这个社会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被吃了不吐骨头才知道现实的残酷。   然而,周围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是演哪出?”   “还不是穷小子爱上金丝雀的戏码。”   “这倒也新鲜。”   杜毓敏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却隐隐觉得这场景在哪里看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他不发表任何评论,反正也不关他的事,权当看热闹。   倒是杜毓谦,一副惋惜的表情,“毓敏啊,这小子艳福不浅,那彩蝶是望月夫人的女人中最漂亮的几个,可惜就是没钱,不然早赎身了,说起这彩蝶,家里可是书香世家,可惜她爹得罪摄政王,结果女人为官妓,男人为官奴,惨啊,真是惨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些女子可是很昂贵的,一个穷书生赎不起也正常。”杜毓敏看着这对苦命鸳鸯说着不痛不痒的话。   “不过还真有趣,明天望月夫人大概要上哪个小报的一角了。”   “名字大概就叫穷书生苦命爱情。”杜毓敏押了一口酒,慢吞吞的的说,又懒洋洋的看着他们,都说□□无情,戏子无义,望月夫人倒真是无情无义的代表,她这么想。   来拍个马屁也有戏看,这大庆当真越来越有趣了。   看热闹的人不少,又都是名流,望月夫人让人将这个青年轰出去,但是这对相恋中的青年死活不肯分开,活活一副梁山伯与祝英台要化蝶的架势,看着直叫人发笑,供人之后娱乐闲聊而已。   “什么事,这么热闹,鹿某我也来听听。”正当这里闹得一团乱的时候,一个充满磁性好听的男声想起,大家抬头一看,二楼上头一位身着华丽的高贵青年正看着他们。   青年走下了楼,身边带着位随从,随从手上还拿着箭筒和弓箭,只见青年身着正装,再加上青年十分挺拔,看上去自然是气宇不凡,脚登着厚实而有型的小鹿皮长靴,身着一身窄紧小袖红色箭衣,带着一束发紫金长冠,远远的一眼望去,显得有些与众不同,青年五官相当的端正,只是看着有些阴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杜毓敏和杜毓谦看清楚了青年的脸后,愣在那里,这是张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尤其是杜毓谦,他竟然有些隐隐发抖,曾经被侵犯的记忆也随之涌上脑海,男人似乎察觉到了视线,锐利的墨色的眼牟看向了杜毓谦,他连忙转移视线,再悄悄走到后边。   记忆中还是少年的脸长成一张英俊的青年的脸,毕竟已经八年过去了,算算他也已经二十五岁了。   杜毓敏突然想起刚刚的那个场景是这个美丽的青年跪在地上哀求他的父母的场景,他的哥哥,曾经是断袖,对象自然是跟那个青年,然而,哥哥却抛弃了他,任由他爹娘羞辱他,折磨他,棍棒羞辱和钱财羞辱,她还记得那个是下着茫茫大雪的冬天。她爹在后院,将银票甩在对方遍体鳞伤的身体上,让他爬出杜家,青年真是是用爬的,手指紧紧的拽着一张银票,美丽的像是小鹿一般的眼睛哭的很是红肿,脸上被尘土弄得灰蒙蒙脏兮兮的,他匍匐前进,因为他的双腿被家里的仆人打断腿,而哥哥却一点表示也没有。   这个不幸的男人爱错了人,杜毓谦的背脊发凉,那个二楼,是地位最高的人才能做得位置,凭他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能与鹿敏郎相抗衡,如果鹿敏郎真是是回来报仇的,他们一家大概是跑不掉的,他无法想象以后对方对自己乃至他们一家的折磨,无论是他还是杜毓敏,以为鹿敏郎早就死掉了,没想到会这么风风光光的回来。   人啊,大抵就是这么懦弱,这么怕死的生物,所以,我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哪怕拼个玉石俱焚,杜毓谦冷笑着,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连拼的资格也没有。   杜毓谦又一次见到了鹿敏郎,在他像个懦夫般背叛曾经的爱人之后,这原本应该只属于臆想,然而事实上,暖色的烛光照射在鹿敏郎俊美的面孔上,投下阴影显得他更加阴郁,原本美丽的似乎永远都是盛满天真烂漫的大眼睛不见了,里面满是冷漠,仿佛那日寒冬的大雪,一层又一层,将青年的爱意覆盖,最后一一抹杀,这张面孔熟悉而陌生,却寻不出一丝爱意的端倪。   一个人,不管男女,如果生得美丽,就要时刻准备为此付出代价,鹿敏郎用他美丽的脸孔换取一个虚伪的爱人,遭受了惨痛的代价,然而风水轮流转,谁也别笑得太早,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鹿敏郎如同天生的王者般,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杜毓谦也不例外,刚刚鹿敏郎一定是看见他了,既然如此,离开沈霞楼可不是个好主意,又看看地上的这对恋人,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鹿敏郎走到望月夫人面前,夫人尴尬的讪笑着:“打扰公子您了,我立刻就把他赶出去。”使了个眼色,她的手下立马就要抓起那个软弱的青年往外赶。   他摆了摆手,“不用了,”又看了看这对青年,走到他面前俯视他,嘴里却吐出意料之外的语句,“反正你也只是被她的容貌所吸引,一旦她没了这张脸,你恐怕会马上另寻新欢吧。”   姓金的青年马上一愣,随后争辩似得的立马否认,“当然不是,我爱的是她整个人,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喜欢?无论变成什么样都爱?”鹿敏郎听到这个词,笑了起来,随后脸便得更加阴郁,“那么我现在马上毁她的容,你就可以立马带她离开这里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咋感觉整篇文杜毓敏和凌霄就是个配角,而配角们不断的选择搞基和搞姬 ☆、彩蝶      话语一出,彩蝶立马脸色发白,揪心的看了爱郎一眼,望月夫人冷笑着看着这对恋人,她对这个姓金的青年根本可以是用“蔑视”来形容,已经可以想象这个软弱的青年接下来会说什么话语了。   青年立马迟疑了起来,嘴里却依旧不服输说:“公子,你可知道一个女人的容貌对她来说多么重要,况且她还这么年轻……”   后面的话青年越说越小声,到了最后嗡嗡的别人根本听不见他在讲什么,造成这样的原因是鹿敏郎一直在盯着他,身材高大又俯视着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以至于青年心虚了起来。   鹿敏郎又将头转向彩蝶,“彩蝶姑娘,你到了非他不嫁的地步,那么喜欢他总有原因吧,鹿某不才,但自认为无论哪方面都比他强,只要你愿意,今晚我就接你到我府上做我的第五姨娘,不知彩蝶姑娘意下如何。”   彩蝶看了青年一眼,又看着鹿敏郎,摇了摇头,坚定的说:“多谢公子军好意,彩蝶配不上公子,可即使要我毁容,我也愿意跟他在一起。”   “彩蝶姑娘自谦了,”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青年,“你听见了,不过你说的也是,彩蝶姑娘花容月貌的,毁容也太可惜了。”   听到这,青年松了口气,然而,杜毓谦知道的,鹿敏郎这人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其他人,冷笑着看他要怎么处理。   鹿敏郎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起来,“彩蝶姑娘的赎金是一千两银子,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凑齐,不如自断一只手,既然彩蝶姑娘宁愿毁容也要跟着你,一只手换一千两洋也不亏,还是你们商量,要一张脸还是一只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两个都不要,不过,你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再见彩蝶姑娘。”又转身看着望月夫人,“望月夫人,鹿某擅自做主,还望不要介意,事后我自然会付彩蝶姑娘的赎金。”   这个问题一出,周围纷纷议论起来,鹿公子不是成心为难这对苦命鸳鸯吗。   “哪里哪里,可伶我一个老人家,都无人养老送终,反倒被这个小子骗走了女儿。”望月夫人故作伤心状,“还望公子给我做主。”   “那是自然,怎么样,金公子决定了吗?”   青年脸色发白,陷入了苦苦纠结之中,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美貌彩蝶的脸,半天也每个声音,彩蝶也希望看他的爱郎怎么说,一脸迫切的样子。   “你说啊,要手还是要我。”彩蝶实在是不耐烦了,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服。   终于,金姓青年闭上了眼睛,终是下定决心,他对彩蝶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我的手还要用来挣钱养活你……”   周围一片哗然,那个铮铮男子汉会选择这个答案,说到底这个男人还真是没用懦弱。   杜毓谦笑了起来,这个青年还真是自私又刻薄,说到底人都是这种生物,换成他,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出身下贱的女人而断一只手,这不是很正常嘛,而然,杜毓谦笑着笑着,却笑不出来了,他想起来了,紧接着背脊开始发凉,脊柱从背后开始发麻——这个选择题,他爹娘也给他们两个出过,当时,鹿敏郎就在边上看着他,看着他说出“从此我们绝不相见”。   “所以,你还是选择了你的手,不是说为了彩蝶去死都原意,怎么现在连一只手都不愿意,前面说的都是屁话吗。”望月夫人冷笑着对青年说,“那好我也不为难你们,彩蝶你听清楚了,你男人要你的脸来成全你们。”   彩蝶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爱人,泪水挂在眼睛上,努力不让它流下来,即使刚才他说要用他的手,她宁愿毁容也绝不会让他失去一只手,可是,当他说出选择自己的手的时候,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这个男人终究暴露出他自私的本性,这就是许诺要和她双宿双栖的恋人,算了,即使这样,她也依旧爱着这个自私的男人。   “既然如此,将刀给彩蝶姑娘,彩蝶姑娘,你就自己动手吧。”   鹿敏郎身边的随从将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匕首交给彩蝶,这个貌美的女人颤抖的接过,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爱郎,不要忘记你说的话。”   从前悉心装扮的美貌今晚就要与她离别,要她如何不伤心。她慢慢的颤抖的将匕首举到脸上,朝着脸逼近,旁边的青年心虚而根本不敢看他的爱人的脸,将变成一副鲜血淋漓的画面,只得胡乱的点头答应。   彩蝶终是下狠心,将眼睛闭上,狠着心往脸上划去。   “啊”女子发出了一声惨叫,随之而来的是鲜艳的血液不断滴落到地板上,她的花容月貌的确被毁了,右侧脸颊被划出深深的一道,脸上伤口狰狞的翻出艳红的肉,青年似乎被吓到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后退了几步,不断的呕吐着,周围人十分嫌弃的远离这。   “爱郎……”彩蝶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想走进,被对方嫌弃的远离。   “彩蝶姑娘还真是爽快,鹿某我说到做到,两位现在就可以双宿双栖去了,还望望月夫人不要为难。”鹿敏郎盯着那个还在呕吐的青年冷冷的说。   “既然鹿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就放你们离去好了。”望月夫人还是觉得可惜,刀划的这么深,肯定毁容了,什么活也干不了,留在沈霞楼也是个累赘,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随鹿公子去。   那个青年听到这话,几乎是立刻冲出去,跌跌撞撞的跑远了,彩蝶看了,脸上的伤口固然痛,可是恋人这种态度才是最让人寒心的。   她站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跪太久的原因,还有些不稳,刚站起来,就差点摔倒,一旁的随从连忙扶住,彩蝶脸上的鲜血滴落到了他白嫩的手上,男人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又用拿出白手帕递给对方,彩蝶木愣愣的接过它,眼神空洞的面对随从,木讷的说了声谢谢,刚走两步,竟突然倒在了地板上,想起了重重的闷声,随从官一瞧,马上去扶住对方,接着一脸求助的看着鹿敏郎。   刘副官虽然长到了二十来岁的青年,现在实在是让他头疼的很,不知要怎么处理,又发觉鹿敏郎还在这里,顿时为难了起来:到底是放着她不管还是……   鹿敏郎跟他也出生入死了几回,这点事情还不会生气,“带回去吧,你来照顾。”   “是,公子。”他抱起彩蝶就往门口走去。   鹿敏郎捡起地板上的匕首,却装成不经意的样子,看了杜毓谦一眼,随即立马捡起来走出去。   鹿敏郎坐在马车上,想起刚刚发生的事,不禁冷笑起来,又想到想到前些日子遇见的名叫阿龙的男人,曾经是跟他一起作为杜家仆人,也是他向杜大人杜夫人告密,说他是杜毓谦的兔子。   真是笑话,杜毓谦那个窝囊废,自己怎么可能愿意雌伏在他身下,反倒是杜毓谦,迷恋自己迷得不得了,不过窝囊废毕竟是窝囊废,他最后能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选择,自己一点也不奇怪。   阿龙陪着妻儿出来买菜,尽管还是像以前一样贫穷,但竟然早就已经娶妻生子,孩子都已经三四岁的样子,这让鹿敏郎不由得有些愤怒,自己当年被阿龙还得那么惨,差点死在那场大雪里,如见这个混蛋却一副和乐的场景,他心里极度的不平衡。   老实说,在此之前,鹿敏郎还是有些瞧不起告密男人,鹿敏郎在看见后,那个时候拔活活打死他的心都有了,然而最终还是没下手。   阿龙那天显然也是已经看见了鹿敏郎,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瞬间凝固着,脸也瞬间苍白,在他妻子耳边嘀嘀咕咕了一会,苍白的脸到鹿敏郎身边。   之后在一个拐角处,看着那个男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实在难看的很。   鹿敏郎想如果是杜毓谦那么怕死的人,即使是自己要杀了他,他也绝不会跪在地上求他,更何况,他根本不会对这个男人做什么,因为他不配,更深层的原因是他不想,不想自己曾经对杜毓谦的付出成为真正的笑话,阿龙的活着,是对他的提醒,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也永远不要被所谓的爱情迷住双眼。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不要在出现自己面前。   今天情景不禁让鹿敏郎想起那天他与杜毓谦跪在杜家父母脚边哀求的情景,他是那么的努力,那么的可怜,他晓得他们的爱情或许持久不了,然而不努力一把谁也不知道最终结局,他在地上看着杜家父母面带微笑的说这这个选择题,杜毓谦沉默了。   那个时候,原本在他心目中高贵、美丽的男人,竟是这么的不堪,竟然只是个窝囊废,杜毓谦在嘲弄了他对他赤诚而珍贵的爱恋,这甚至比阿龙的背叛告密还要可耻!   鹿敏郎这么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了杜毓谦的样子,他嗤嗤的笑了起来,带着恶毒和悲哀说:“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拖出去打死   周围人看了场好戏都心满意足的散去,今晚的主角都回去了,自个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今晚他是想看红莲曼妙的舞姿,然而……   杜毓谦坐在车上慢吞吞的用一方雪白的帕子擦拭明亮的佩刀,白皙修长的手还有些发抖,慢慢的抚摩着冰凉的刀身,杜毓谦需要外力来平静此时“扑通”直跳的的心脏,身边的小厮殷勤的拿这柄烟杆给他点上,他深吸一口之后将它拿掉,白色的烟雾从嘴里缓缓喷出,杜毓谦没有抽第二口,而是人将烟直接摁灭,他不喜欢吸烟,只有偶尔,烟这种东西抽一口足够平复内心。   外面最近非常流行从西域进来的白面烟,大庆甚至有多家专门吸这种白面烟的烟馆,只是白面烟价格昂贵,不是人人都抽得起的,因此它只在上层流行,底下的人连进烟馆的资格也没有。   鹿敏郎还在沈馆继续潇洒风流,而然,杜毓谦无论如何都没有这个心情,当看见彩蝶脸上的狰狞的伤口以及地上的血液,他想起鹿敏郎虽然是要求用自己的一只手来换,然而,真的将刀递给他的时候,却吓的将它扔的老远,尤其是怕的直接跑掉了,他有什么资格怪我?   明明自己也是窝囊废,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啊,杜毓谦想到当时的场景,笑了起来,尤其是再次想起鹿敏郎绝望的脸,施虐的快感让他“哈哈”的大笑起来,像个神经质一般。   杜毓敏也不是很喜欢鹿敏郎芸,只是纯粹因为被对方的美色迷了眼,单纯想要占有他而已,一旦真的拥有了,又嫌腻烦了,他脑袋后仰着靠在软软的靠垫上,想起刚刚那一幕,不由眯起了眼睛,不由的冷笑着,他绝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的。   这座繁华的城市下了一连几天的春雨,好像连人们的表情也因为不见阳光而日显苍白异常,马车夫空洞木讷的开着车,丝毫没有受杜毓敏任何影响,安静的仿佛一个人形木偶般,杜毓敏自觉无趣,也不开口说话,一时间车里只听见外边雨水打落窗户的声音。   杏儿先下了车,殷勤小心的伺候着杜毓敏,地下的雨水倒影出了大宅后门口的模样,挂着的红灯笼在雨夜发出幽幽的模糊的光,雨水沿着她们的头顶上边的雨伞边沿亮晶晶地滴落。杜毓敏拿过雨伞,看了眼大宅上的匾额,琥珀色的下垂眼懒懒地注视着她,夜晚带着湿气的风毫不客气的吹着她,尽管她身上披着一层厚重的斗篷,然而寒风透过缝隙,直逼的皮肤,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沉默的走进大宅内,身后的杏儿还想跟着继续伺候她,她摆了摆手,径自一人想她的卧室走去,走廊上面的点灯忽明忽暗的,风继续吹着她,杜毓敏不由的竖起了汗毛,顿觉生活了几年的家,从来就没有这么骇人过,突然就这么吓人起来,昏黄的灯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走廊边上的的木门即使用锁好好的锁着,也是有很大的空隙的,两扇门不断发出“嘎吱”的声音。   杜毓敏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尽管她没有做坏事,可毕竟是个弱女子,尤其还是死过一次却能死而复生的人,可见世上鬼神之事不是胡说八道的,杜毓敏也是心虚起来了,她后悔刚刚没让杏儿跟着,脑子里又出现了许多恐怖的画面和语句,尤其是最后她自己被泡的发白浮肿的尸体以及血流不止的凌霄……   然而岑碧青的青行馆却不是那般阴森恐怖,外边阴雨霏霏,里面琴声缠绵悱恻,岑碧青穿着一件雪白的大袍,随着风“哗啦啦”的向后吹着,她的身躯轻盈,仿佛风再大些,她就要想个仙子随风去了,屋内点着浓烈的香气,却被大风搅散了,只留下点点潮湿冷香,十指青葱在琴弦上慢慢拂过,弹了会,她不弹了,低下头,纤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她道:“容九,你在这里干什么?”   突然发出的声音让看的入迷的容九几乎吓了一跳。   岑碧青笑眯眯的看着容九,美丽的宛如外面带着雨滴的鲜艳的春花,“你是不是来看我?”   容九看见岑碧青安静了下来,“是的。”   “谢谢你来看我。”岑碧青白皙的脸上却挂了一个美艳动人的笑容,她上挑的桃花眼温柔的注视着对方,笑意挂在嘴角,仿佛美是天生为她存在的字眼。   一个人生的这么美丽是不正常的,容九几乎要被这美艳而不祥的脸给魇住了,他的手小心的触碰上了这张美艳的脸,生怕下一秒就变成布满狰狞的伤口,鲜血淋漓的画面。   “艳鬼”温柔的亲吻了容九,在柔软的舌头伸入他的嘴里,容九清醒过来,狠狠推开了对方,接着,他抓住岑碧青的雪白的手腕,“姨奶奶,你这是戏弄我的意思吗?”   岑碧青忽然又笑出了声,她温柔的抚摸的着容九的面孔,“你觉得我美吗?”   容九对着牛头不搭马嘴的回答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他望着岑碧青艳丽的面孔,容九似乎着魔了,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美。”   她冷飕飕的勾起了嫣红的嘴唇,紧接着下一秒,便赏了容九一个耳刮子,“快滚。”   这个美丽的女人喜乐无常,容九似乎习惯了,又有些自虐的成分在里面,对方温热的手掌印停留在他脸上,他的脸颊火辣辣的,一半是被打的,一半又有些羞愧。   岑碧青打容九打的心里满足,她躺在床上,抚摸着被褥,还带有她的体香的床榻,让她满足的笑了起来。   她朝容九勾勾手指头,示意他过来,她脸红了起来,俏丽的脸蛋上多了分娇羞,带些些许诱惑,仿佛刚刚莫名其妙打了容九巴掌的不是她一样,“你现在敢不敢上我?”   她打扮的不算精心,甚至连三分用心也没有,然而这却多了份妩媚的风流,容九听了这话愣住了,他不敢看岑碧青,更是羞愧的低下头,沉沉的说了句:“不敢。”   她伸出雪白的脚,岑碧青没穿裤子,因此大腿□□,露出光洁雪白的皮肤,她的脚趾轻轻的拨弄着容九的胯,,,,下,软绵绵的问道:“不敢?是怕你霄大爷,还是怕大奶奶?”   容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终他夹紧双腿,低声求饶:“我都怕,姨奶奶,我就是个下人,您别这样戏弄我了。”   岑碧青眼含深意,她像只已经吃饱喝足的老猫,逗弄着一只小老鼠,最终,她将脚伸回棉被里边,懒懒散散的说:“你滚吧,明天我不要看见了呢,窝囊废。”   “是,姨奶奶。”   然而下一秒,她跟岑碧青结合了。她也没想到岑碧青会晚上到她房里来“亲自道谢”,接下来的一切就变得顺其自然。   第二天容九起个早,无视岑碧青说不想看见他的话,站在岑碧青身边,看着岑碧青坐在用膳房的梨花木桌子边上,容九看了下在座的,只有他和岑碧青两人,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家里的这些下人越来越懒了,连个吃早点都看不见人影。”   “是啊,懒懒散散的,拖出去打死算了。”   一句话将容九的话哽在喉咙里,“姨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   岑碧青冷哼一声,“我不是说了我不想看见你,你还来干什么?”   “大奶奶怎么样了?”   “大奶奶说她染了风寒,老太太让她好好休息,家里暂时交给二奶奶处理。”   “好端端的,怎么染上了风寒。”她又细嚼慢咽的吃了两口,也就没没说什么。   “姨奶奶,大奶奶生病了可是要去看看?”容九笑眯眯的说,又夹了个小巧的小笼包到岑碧青面前的瓷碟子里。   “当然要看,不过不是我看,你忘了我昨天被大奶奶禁足了。”她夹起刚刚的容九给她夹的小笼包,咬了一口,小笼包咬开热气腾腾的,滚烫的肉汁流了出来,她被里边的汤汁给烫了,不满的放下,连忙喝了口温水才舒了口气。   容九见她这个样子,笑得乐不可支,“姨奶奶,原来你是猫舌头的啊。”这么笑着,又夹了更烫的食物给她,被岑碧青瞪了一眼笑得更开心了。   莺哥刚进来,她刚打完水,准备伺候岑碧青,又见容九站在身边,纳闷着凌霄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又瞟了眼容九,发现对方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盯着她,吓得连忙转回去不敢看他。   早饭过后,因为昨天莺哥被容九罚了打扫青行馆,于是容九便叫了另外一个机灵点的下人跟着伺候岑碧青。   他得时刻小心翼翼的哄着岑碧青,谁让他被对方的花容月貌迷住了双眼,这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岑碧青不重生了~~~ ☆、缘由      凌霄到许州来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这大庆的天下是属于李家的,大庆幼帝养精蓄锐,时刻忍耐着容貌美丽而与之及其不匹配的傲慢糟糕个性的摄政王,终于在大庆平和十年德三月,也就是去年,已经长大成人不甘心被摄政王控制的傀儡皇帝在皇家围鹿场,一箭射中美貌凌厉而嚣张跋扈的摄政王。   摄政王中箭倒地,紧接着他的亲信被一举拿获,摄政王的一群美貌妻妾,遣散的遣散,最宠爱的几位则入宫当奴,他的妻子当天就上吊自杀,对这个人世间毫无留恋,他的孩子们也被皇帝下令如同猪狗一般被绞杀殆尽,尸体毫不足惜的被丢到乱坟岗,平日里张扬跋扈的仆人如今便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摄政王从未想过,他向来瞧不起的黄毛小儿竟然敢拿箭射他,也从未想过,他的家人会因为这个傀儡而纷纷携手入黄泉,而他的一世风光随着那场早有预谋的绞杀而消失,幸好,这个傲慢的王爷拥有一张美丽的脸孔,使得皇帝不愿意杀他,然而他的不幸也来源自这张美丽的面孔,皇帝憎恶这张脸,同时也又无比迷恋,憎恶对方傲慢的姿态,每日每夜,都想摧毁,但同时心底隐隐害怕被摧毁之后,对方的美丽姿态消亡,他不需要一个美丽的木偶,只需要一只不断挣扎哀求同时不断嘶吼警告的野兽。   一个人,不管男女,如果生得美丽,就要时刻准备为此付出代价,这位美丽骄傲的如同孔雀一般王爷,用他美丽面孔获取了万人之上的风光,他糟糕的性格和无比傲慢的态度又加速了他的惨败,现在想来,那天摄政王软弱无奈的□□声,大概就是他为自己即将所承受悲惨命运而发出的哀嚎。   摄政王早年风光之时,人家天下人喊他“圣上”,那是皇帝才能这样被称呼,他沾沾自喜,更是瞧不上这个有些阴郁的,走路都是低着头的傀儡皇帝,如今天下早已不是他的天下,现在朝廷大乱,天下表面维持所谓的稳定,皇帝夺取实权之后,大肆虐杀大臣,若不是他家有□□皇帝的诏书以及太宗皇帝的丹书铁券,恐怕早已经满门灭族。   前几年,他家遭受到了重创,要不是家底厚实,不然凌家早就没了,不过再怎么样,凌家实际上也只是徒有空有一个壳子,外强中干,凌霄深知这个事实,又放不下面子来求别人,凌霄后来仔细一盘算,一件件,一条条的细细算,他家竟然要到了当祖宗先前传下来的宝贝的地步。   凌家是百年大家,外头一杀来,无论如何都是杀不死的,但是,内头乱了,别人不杀,自己倒是先垮盘了,他爹是不管这个,只知道自己是忠良,皇帝必须得器重自己,毕竟凌家在怎么不济,他只是想:单是一个诏书,一本丹书铁券,在各个地方都很吃得开就足以让别人尊重。   然而万一有一天,诏书和铁卷都无法保护家族了呢?如今仅仅靠在庆都,恐怕日后难有后路,幸亏当初他与许州符润载是深交,当年符家与凌家来往密切,两家的关系也是极其好的,凌霄的父亲,也曾经帮了符润载的父亲很大的忙,他又不是一个无情之人,多少可以看在他父亲的薄面和他们多年的感情,多多少少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此刻,符家别院华灯美景,符润载他爹是辞官之后,成了许州这边有名的富商,家里四个男孩,符润载排行老三,切不是嫡子,这个当家做主当的名不正言不顺,而总有人先是一副不屑嫉妒的嘴脸,心里暗暗腹诽符润载,接着不惜挤出一个虚伪廉价的笑意,就又变成了一副副谄媚献笑的模样,见了符润载,恨不得叫他一声“爹”,捧出自己的满腔心肝才罢休,若是得了好处,脸上笑容绽放的堪比秋日菊花,满脸褶子隐藏不住,若是好处一丝全无,笑容还是有的,只是走出符家大门,缩在某个见不得人的角落暗骂诅咒对方,全然不记得先前的献出的善意。   凌霄就来了,小厮看过名帖立即为他带路,符润载回头,其他人也看见了他,   符润载了他,连忙走过去,紧紧的抓住凌霄的手,向来都是英武俊气的双目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暖意,他深情款款的说道: “阿霄,你来了,我很想你。”   凌霄展露出了笑容, “我也很想你。”   几年不见,符润载的长得更是俊俏,儿时的影子淡淡的,一派天真浪漫全无,现在更多的是在许州之后,所拥有的一些沧桑面容,他长得很好看,很英俊,即使凌霄见过这么多的美人也不得不承认。   如今凌霄来了,他先是安排了顿美酒美食,再叫了家里养的戏子,他们慢慢的回忆起儿时快乐光景,戏子们身段妖娆,声音咿咿呀呀,唱的婉转而美妙,凌霄点了两出西厢记,他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一脸烂漫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符润载也跟着笑。   符润尔原本不想参加这次宴会的,耐不住荷包干瘪的要求,现在看来,还真有几分意思,毕竟这位凌霄,可让他记忆犹新,想忘也忘不了,光是儿时说他是“小娘子”,“没有长唧唧”之类的话就足够让他印象深刻。   “阿霄,你还记不记得我哥哥,你小时候他扒了他的裤子,说他是小娘子,没长唧唧。”符润载笑着对他说道。   “当然还记得了吧……”符润尔露出更加爽朗的笑容:“对吧,阿霄。”帮我穿上女孩子的衣服,还带我四处招摇,害得我现在还在被一些“知情人事”取笑,这么印象深刻的事,怎么能忘记。   凌霄显然忘了他潜台词里的事情,又不好多问,干笑着,“记得记得,我们当初的感情是多么的好,这种事怎么能忘记。”   符润尔一副强忍着模样,努力让自己克制住不打人,“没忘记就好。”   符润载观测两人,一位明显是不记得了我就宰了你的模样,另一位则是这位兄台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于是立即爽朗的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礼见外?哥哥,阿霄刚来许州,我陪他出去走走,多交流交流。”   “言重了,只是一些小事,然后能麻烦你呢?”   “凌贤侄才言重了。”   凌霄随声音看去,进来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家,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此人略为眼熟,绫罗绸缎穿满全身,身着一声华贵的双线玄色长袄,深红色的长裙,里头套着蓝色的长衫,上面印着一个个福字,在灯光下,丝绸的质感使它反射成银色,带着貂皮昭君套,头戴朝阳五凤,老太太向凌霄微微一笑:“凌贤侄到这里来,我们自当尽心招待。符润尔一见到他,立马走过去,搀扶住他,“老太太小心点。”   老人家没来由的瞪了一眼,“我一个老太婆还没老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凌霄立即想起面前究竟是谁,连忙向前作揖,对方立即阻拦他施礼:“符老夫人,久违了,凌某当初有幸得令父照顾,今日又得润载的接风洗尘宴,心里已然是愧疚不安。”   符老夫人立即羞愧摆手摇头:“当日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来你家询问出关贸易问题,又在官场上险些遭奸人所害,多亏令尊刚正不阿,及时查明真相,免去我家的灭顶之灾。”   当年符润载的父亲曾在庆都为官几年,又曾经做过盐官,这个官职,乃是相当得先皇器重,才能担当此大任,然而,高处不胜寒,暗地里给符家使绊子的人不知多少,有两三次,对方奸计差点得逞,全家抄家,老太太和大太太被关在山神庙,符老爷和他的一干兄弟和儿子侄儿差点被问斩,幸好凌老爷察觉出一丝猫腻,不甘心无辜人士就这样惨遭杀害,这才救了符家,符老爷不做官,多半是因为这件事。   这是天大的人情,如今风水轮流转,凌霄为了自保,反倒变成他要向符家寻求庇佑,防止哪一天凌家就这样散了。   符润尔被符老夫人训斥了,脸色也略微变得难堪。   “哪里哪里,凌贤侄自谦了,符大人那时贵人多事,还抽空帮的忙。”老太太见符润载走了过来,厉声道:“混帐东西,凌贤侄不辞辛苦来到这里,你竟然不跟我通报,我这把老骨头还管不住你了。”   凌霄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幸灾乐祸,事实上,他只是觉得有这么一个老太爷会比想象中的轻松很多。   尽管如今当家做主的是符润载,但实际掌权者还是老太太,老太爷的话总是在他心中占很大的分量。   凌霄被符老夫人拉着寒暄了很久,自然而然的问到了:“贤侄,凌大人还好吗?”   凌霄愣了一下,稍后恢复常态,“多谢夫人记挂,家父身体还好,只是到了去年秋天,多了咳嗽,多半是累的。”   符老夫人重重的叹息了一下,“是吗,凌大人如此操劳,也难免会劳累过度。” ☆、子仲   符润尔先前被符老夫人呵斥了,又见符润载也被呵斥了,心里好过很多,心情马上阴转晴,于是走到符老夫人身边,体贴的说道:“老太太,今晚太晚了,早些休息吧。”说完,小心搀扶着他,又看了看凌霄,“阿霄,你今晚就在寒舍歇息吧。”   符老夫人却依旧喋喋不休,硬拉着凌霄说话念叨,凌霄也一一耐性的作答。   明亮的灯光照耀着他们,凌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的有点不真切,这和乐融融的温馨画面,不由得让他想起上辈子,自己家的老太太和太太,因为自己沉迷于岑碧青的美色,所作出的休妻等荒唐举动,气的老太太卧病在床,以及还没多大,一口一个“爹爹”,“娘亲”的一对儿女,他上辈子直到死去,也没好好的照顾他们,不知道他的孩子是不是还在怨恨他。   凌霄想了想,默默在心里对自己做了评价:我不是个好儿子,也不是个好父亲,又想到了家里面等待着他的女眷,以及上辈子被他逼死的杜毓敏和这辈子注定要辜负的岑碧青,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更不是个好丈夫。   凌霄发愣的样子,被符润载看在眼里,总觉得现在这个样跟只被抛弃的猫没什么两样,露出了莫名的笑容,“阿霄,良宵苦短,不如我们去找些乐子吧。”   凌霄闷闷的“嗯”了一声,慢慢干掉半杯来自西域的葡萄酒后,便跟着对方去其他的地方,逐渐远离了大厅后,刚刚那个身段婉转的戏子,对这两人的不上钩,露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符润尔送老太太回房,便匆匆忙忙的往自己府上跑,他刚纳了两房小妾,于是符润尔双手各抱一个,符临在一旁看着,他滴酒不沾,但是却一个劲的劝酒,“子仲,酒是好东西,正所谓一醉解千愁。”符临不断的往符润尔的杯里倒酒。   而符润尔也颇有一醉解千愁的架势,度数较高的各种酒被他悉数接受。   不久,整个人便觉得晕晕乎乎的,符润尔红红的脸颊对着符临,摆摆手,连话说的都不利嗦了,“不喝了,不喝了,我头昏……”   “子仲,我扶你。”符临扶住符润尔,手很老实的在只是搂着腰,“子仲,我扶你回房。”   这两房姨太太也想跟着扶符润尔,却被符临狠狠地瞪了一眼,原本伸出的双手吓得不敢动弹。   喝醉酒的符润尔觉得头晕乎乎的,把他当成了那两房姨太太,不自觉的往他身上蹭了蹭,迷迷糊糊的说:“我头疼。”   符临看上去十分淡定的样子,只是搂住腰的那只手抱的更紧了,“子仲,你认错人,待会要乖乖解释惩罚。”   到了院子,小厮们赶忙挑起帘子,润尔被抱到了床上,脱了鞋袜,本来很自然的脱衣服,符临帮他脱裤时却迟疑了片刻。   符润尔迷茫的看着他,想是不尽人事的孩子,头发不像之前打理的那般,反而自然的耷下 ,刚刚解开的几个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以及大片的皮肤,喝醉了酒的样子像极了被美色迷眼的样子,再加上裤子被扒下了一半,怎么都觉得像是XX的情景。   符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子仲,我这么伺候你,总要有报酬吧。”手又伸到了衬衫里面,摸到了其中的一点,轻轻的揉捏玩弄,“子仲,你给我生一堆小猫好不好,不回答就是同意了。”   “……”   满意的看着没反应的符润尔,慢慢的吻上了他。   …………   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天都快亮了,剧烈的“运动”早就将酒精挥发掉了,符润尔到最后几乎是哀求着符临,符临搂着几近晕厥地瘫软着的符润尔,他没有半分多余的力气,很快就满心怨恨和委屈地哽咽著睡著了。   符临紧紧的搂着他的腰部,看着这个冷酷自私的男人,在睡梦里还在满脸泪痕地抽噎,不由的满意笑的笑了,把头埋在符润尔的颈窝处,“子仲,我回来了。”又抱紧了几分,“为什么你不记得我了,不是说好的吗?”   符临想起今晚符润尔一副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忘了自己,这个自私男人,在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原本,他今晚没打算这么做,可是用这个方法,似乎可以让他牢牢的记得自己。   符临叹了口气,“子仲……”   事实上,即使你忘记我,我也难以忘却……   那个时候,他庆都住过一段时间,第一眼见到符润尔,只是觉得对方很温柔的样子,是个漂亮的人,尤其是跟女人们讲话的时候,声音每次都温温柔柔,像是调情,后来发现他其实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笑的时候更加好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会温柔的带着笑意的看着别人,或许是喜欢这种感觉吧,以至于小时候经常粘着他,后来他要去走了,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还跑到他家。   “子仲,我不想去。”   “……”   符临看他没有反应,拉了拉他的手,“子仲,我还会回来的,你要记得我。”   “嗯”淡漠的应了一声,“你该回去了。”   符临很多次回忆起这个场景的时候,都是苦笑了一下,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子仲美丽、自私又冷酷。   当自己回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变了,还好他来了,还好,我又找到了你。   要是能干脆当做只是认识的人就好了,要是只是当成对自己温柔的朋友就好了,可是都不是,符临不知道自己对符润尔是什么感觉,没有那些莺莺燕燕的小说里的离开就活不了的样子,他也清楚的知道对这个子仲,只是喜欢,仅仅只是喜欢。   “子仲……”符临伸手把熟睡著偶尔抽泣一下的男人亲吻了一下,抱得更紧了一点,“子仲,对不起。”   符润尔睁开眼,浑身酸痛着,旁边的人早就不见了,空荡荡柔软的床还有余温,他咬牙切齿,心底委屈的很,这么一个大个子的男人,痛苦的蜷缩在被子里。   符临一进门,就看见扭扭捏捏在弄衣服的符润尔,看见符润尔衣服子没弄好,扭七扭八的,于是体贴的帮符润尔理了理衣服,   符润尔厌恶的躲避着,硬邦邦的一句:“我自己来。”   符临愣了愣,放下了手,一副委屈的样子,“子仲,我都是你的人了,我帮你理下衣服都不可以吗?”那样子像个十足的怨妇。   “不用了,你还是歇会吧。”符润尔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子仲,你的身体不要紧吗?”符临还是不放弃,坚持要找话题。   “还好。”虽然这么说,可是牙恨得痒痒的,恨不得将这个符临摁在地上暴打一顿,或者让他吃些苦头才解恨。   符临只当他是害羞,又说了很多话逗他,符润尔照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符润尔甩开了拉着的手,符临又重新拉住,又甩开……直到符润尔实在不耐烦,几乎要破口大骂的地步,然而他只是强摁着火气,重重的将手甩开,没打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容忍了。   符润尔欠着符临一大笔钱,而且符临能给他找白面烟,这主要是符润尔容忍他的原因,事实上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苟合,因此符临有恃无恐,符润尔只能接着忍耐符临的不规矩。   符临看他如此坚决的态度,也不强迫,只是露出受伤的神色,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眨巴眨巴的,符润尔见了一阵恶寒,几乎是想告辞离开这里。   符润尔想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毕竟,又不是个女人,非得要别人负责,更何况,他也说不出被男人强上的事情,但是,一想到他被当成女人的事情,又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对方撕咬成碎片。   他想起最后,似乎是符临扶着他到房里,接着就……他不由的扶额,这要是被符润载给知道了,被骂的狗血喷头是不可少的。   所以当他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下去时,符润载和其他人的疑问,他随便扯了个借口来搪塞,但内心恨不得将符临大卸八块,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凌贤侄,昨晚招待不周,请不要见怪。”符老夫人抿了口茶,和蔼的对凌霄说。   “老太太客气了。”凌霄笑着说。   只有一旁的符润尔僵硬笑脸,下半身难受的很,又瞪了一眼一旁笑眯眯的符临。   “凌贤侄,昨晚我已经派人收拾好你的住所,您不要担心。”老夫人又感叹着以前见过那孩子瘦瘦小小的,没想到几年不见就这么大了。   “贤侄难得到我这来,让我这不成器的孙子帮我尽尽地主之谊,”又看着她指派的小厮和丫鬟,“给我好生伺候着贤侄。”   符老夫人要符润载带凌霄好好走走,符润载带着一个仆人名叫小七,他叫小七出,他准备带凌霄四处逛逛。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再过几章节,这些副cp就没影子了,所以想看主线的的看官们在忍耐下吧 ☆、怀疑      跟随的小七跟在他们身后,三人慢慢的走着,走走看看,早晨空气清爽,带着露水和土壤的气息,区别于女子身上的脂粉味,许州有喝早茶的习惯,符家人虽然最近几年才移居回到许州,但祖籍还是许州的,又入乡随俗久了,也习惯了许式饮食。   “阿霄,我奶奶和我爹都已经吃过了,你应该还没吃,所以我也没吃,想跟你一块。”   “好啊。”一听见吃,凌霄想也没想就点点头,带着点天真的意味。   符润载要小七停在了一座茶楼前,又当没听见符润尔的拒绝,拉着符润尔就走进去,对他说:“这家的点心还不错 。”   一旁的小七一路兜逗猫遛狗,面对猫猫狗狗,兴奋的清秀白嫩的脸都给憋红了,他又想跑到另外一条巷子里接着逗一条狂吠不止的大黄狗,被符润载瞪了一眼,才不敢造次。   虽然他们两个谈天谈地咋咋呼呼,思念过去展望未来一直到了三更天,不过还好,起的不算太晚,茶楼上还是可以看见一群大老爷们喝着茶,聊大天的模样。   店的名字叫文昌,外边的牌匾端正大气的“文昌”,是间老字号了,但受西域的文化影响,店内装饰的可谓是中西合璧,颇有风趣。   符润载给他包了个西域味稍浓点厢间三楼,小七在外边站在。   伙计给符润载他们上了一壶菊普茶,又递了分菜单给符润载。   “阿霄,你要吃什么。”符润载接过伙计的菜单递给了凌霄,凌霄扫了一眼,   “ 肝肠粉、云吞鸡、莲藕汤,榴莲酥、水晶虾饺 。”   “就这样吧 。”符润载将菜单还给了凌霄,又亲自给凌霄倒了杯茶。   凌霄从未喝过菊普茶,看着香气倒是浓郁,茶水深红,又抿了口,味道苦涩,当下就不喜,也就放在了一边。   符润载见了,笑着对说:“春季喝花茶解春困,阿霄,看你这眼圈重的。”说着笑着捏了凌霄一下。   凌霄只道:“我平时最爱吃甜的,毓敏总爱说我是长不大的孩子。”   “阿霄看你过得这样好,我倒是放心了。”符润载照旧笑眯眯的看着凌霄,拿起凌霄放在一旁的茶水就喝。   “哎,润载,你拿错了。”符润载愣住了,看看手上的还漂浮着茶叶的杯子,又看看凌霄,尴尬的放下杯子。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迷糊啊。”凌霄嘻嘻的笑出了声,一张天真明媚的脸的对对着符润载,他们靠的有些近,这看起来有些暧昧。   “哎,我竟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符润载有些懊恼。   凌霄一时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带着一脸长辈教育晚辈的神色,拍了拍对方的手表示安慰,嘴角却勾起有些欠揍的笑:“润载,真是想让你见见毓敏,他要是知道你一把年纪,还是这样,准会笑出声。”   “符润载撇了撇嘴,“阿霄,你简直比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还难缠。”   凌霄这回听了,愣在哪里了,他想到了什么,反应过来时,原本白皙的脸变得通红,不去看符润载,尴尬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符润载还想再说什么,正好这时,菜端上来了。   菜点显得很精致,凌霄也不理符润载,当下就夹了个榴莲糕到白色磁碟里。   榴莲糕香气浓郁,样子又做的很精致,原先凌霄嫌苦涩的菊普茶配上它,此时显得正合适。   凌霄细嚼慢咽,暖暖的一杯茶下肚,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符润载看着他这么吃着,越看越觉得凌霄像极了猫,猫也是像这般慢慢吃着,优雅的很,对方看上去质感不错的黑发,头发很是柔顺,符润载忍不住顺着凌霄的后背摸了一把,自然凌霄是莫名其妙的。   他们的位置上又一扇窗户,他们又在三楼,向外看,下边的所有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凌霄还是头一次来许州,对于这座城市也没怎么熟悉,当他在上边看着下边的样子时,对比着庆都的街道,给他的感觉就不一样,就像庆都是优雅时髦的贵妇人,而许州就像是彬彬有礼公子哥,然而他看了眼符润载,暗暗发笑。   早晨过后,凌霄也是想告辞的,然而,符润载拉住了他。   “阿霄,时辰还早,我带你去逛逛。”又吩咐小七去逗猫吧,不要跟着他们了。   小七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说:“是,少爷。”   大街上小摊贩卖力的像客人推销着,叫卖声延绵不绝,穿着华服的贵妇小姐们在装潢华贵的店里挑着昂贵的首饰珠宝,到处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温暖的阳光照到凌霄身上,暖洋洋的的,此时许州的温度比庆都高一点 ,而他体质有些偏凉,符润载趁他不注意,拉住了他的手,这种凉凉的温温的感觉,很舒服。   凌霄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认为对方是他的青梅竹马,因此他们这样的亲昵是应该的。   “润载啊,再过几日我便会庆都,只是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有缘自会相见。”   符润载知道凌霄是极会表达情感爱意之人,凌霄也觉得好不容易再遇见符润载,当他得知符润载移居到了许州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失落,至少,当他成亲之时就看不见凌霄了,只有一份包裹着喜庆的红色的贺礼,他还曾经打算去庆都找他。幸好,凌霄又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他们重遇不久,又爱时常一副无辜的模样,也很爱念叨杜毓敏,但是,这才是他的阿霄啊,在这里的时候,符润载试过女人,也曾经试过其他的男人,可是当凌霄昨天那么没防备的样子,符润载还是喜欢着凌霄,这个男人的脸,即使那么久了,也依旧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百年前,□□皇帝用蛮横的武力打败了前朝皇帝,又用手段迫使各州老老实实地归顺降服,许州就是作为其中最早的一批中的一个,当时的许州还不叫许州,前任们将古老建筑遗留在哪里,现在看起来是不合时宜的,就像一只长腿鹤却装成鸡一般滑稽可笑。   现在,他们生生世世都要臣服的皇帝没了,古老的建筑却还留在中国的土地,又经过上百年的不断修补,两者风格逐渐融合于其中,在这片土地里遇见能看见来自西域的带点奇幻意味的装饰品,也能瞧见清新古朴的物体,两者和谐的结合在一起,就仿佛它是理所当然的存在,华丽、庄严是矗立在那里。   凌霄看着面前的庙宇,华丽、精美,上头还有有一口钟,大肚子佛像大概是教堂的标志了吧,唯一不同的,菩萨竟然披着绫罗绸缎,且将面孔遮住了一半,随处可见庙宇里,这样的菩萨绝不多见。   这是最明显的,其他的细枝末节,凌霄压根看不出来,他从来就没注意到这些建筑有哪里不同,就算是哪里不同又有什么关系,都是神佛,都承载着人们最美好的愿望,所以当符润载说要进去的时候,凌霄点点头,想着他能有今天,全靠神明保佑。   主持正在讲佛法,前面是他的弟子,坐在蒲团上,双手合一,闭着眼睛聆听主持教会,后面放着一列列的椅子此坐满了香客,最中间里放着彩色的石刻大佛,两盘便是造型各异的十八罗汉,他抬头看了看,这几十个窗子用彩色的玻璃拼成了各种图案,这也是特点之一,最后一幅也是最大一幅,勉强可以认出一个坐在莲花上的遮脸菩萨,旁边还拼着善财童子童女,即使凌霄再漠不关心,也是知道那是菩萨和童男童女,墙壁上还精细的刻着各种图案的浮雕,皆是西域的花纹,走到后院,又是一片小树林,风吹树叶莎啦啦的作响,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造成空旷的错觉。   凌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孤零零的,像只落单的小鸟,幸好旁边还有符润载,他走过去,坐到第一排的其中一个椅子上,看着符润载似乎虔诚的祈祷着。   符润载本来就长得好看,此时安静的祈祷更是漂亮,头发梳成流行的发髻,带着紫金冠,中间一颗明晃晃的珍珠,英气俊美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搭在那边,直挺的鼻子下紧紧抿着一张形状姣好的嘴,就像一副浓墨重彩的画般安静端庄。   凌霄本就喜欢美人,无论男女,虽然他曾经从前数次想好好的教训一下符润载,然而相离相遇将那些荒唐的年少中不愉快成功剔除。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符润载的确是个长相艳丽的美男子。这么安静的样子,凌霄想,如果他喜欢男人的话,大概是不介意跟他恋爱的,就像杜毓谦一样,然而这个想法出来了,他不由的笑了,又觉得幸好他是喜欢女人的,不然真的跟这种油腔滑调的男人谈恋爱,还不知道哪天就会伤心。   然而他又想起那个自己,就蕴藏在自己的躯体里面。   他残酷,冷血,而愚蠢。   忽然一种恶心的感觉渐渐的从他的心脏游遍全身,凌霄几乎是想离开这里了,离开符润载,   因为喜欢男人这件事对他来说很恶心,即使对方再好看也恶心,幸好他知晓符润载,有过妻妾,不然他恐怕要怀疑符润载应该是喜欢男人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今天开始正常更新 ☆、喂大狗~~      符润载祈祷完了,朝凌霄笑了一下,就走到他身边坐下。   “阿霄,你知道我刚才祷告了什么吗?”符润载笑眯眯的问,英气的双目里带着莫名些许期待。   然而,凌霄不感兴趣,干巴巴的说了句:“不知道。”他只想快些离开,他想杜毓敏了,他原本计划在许州待个十天半个月,然而他高估了自己,对杜毓敏的思念愈演愈烈,几乎泛滥成灾,无法抵挡。   “阿霄,你啊可真是无趣,我若是毓敏,一定会嫁给一个有意思的人,而不是你这块呆木头。”说着又想摸摸凌霄光滑黑亮柔顺的头发。   凌霄偏了下头,对于符润载再也忍受不住,气鼓鼓的说:“我可有意思了,只是不知道,我平常都能逗得毓敏大笑。”   符润载见凌霄似乎要发怒了,他赶紧换了个话题,“你说的没错。”   凌霄很是得意,哼哼两声道:“那是自然。”   这边和和睦睦,另一边却是反目成仇,一副不杀了你我誓不罢休的模样。   符润尔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   符临一直紧紧的抓住符润尔的手:“少爷,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是你不要唾弃我。”   符润尔似乎没有任何动摇,美丽的面孔有些扭曲,眼里满是厌恶,他站了起来,看着符临,刻薄的说着:“这还真是恶心,也请你看看你的身份,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爱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符临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符润尔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渐渐的,眼睛里的透明液体滑过光滑的皮肤,他却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如同疯子一般。   他喜欢上一个男人很久了,然而男人不爱他,女人为什么不行呢?美丽的面孔,聪颖智慧如同小鹿一般的的头脑,活泼轻盈的身躯,丰满的胸脯,雪白细腻的皮肤,柔软的腰肢,灵活的双腿 ,这些都是值得喜欢的。   然而为什么女人就是不行?   符临试过,他花了大钱去睡了妓院的头牌,对方是个手段非常的女人,尤其是床上功夫,然而面对对方雪白的胴体,他硬不起来,头牌试着将他的东西han在嘴里,又轻轻揉搓两颗东西,他闭上眼,努力将头牌想象成其他人,符润尔的模样自然而然就浮现在他脑海里,效果很明显,他很快一泄如注了。   这让他感到非常挫败,同时也是心慌不已 ,喜欢同性并非不能悔改,然而这不知道怎么改。   他想起以前的一位友人知道后,在漫漫长夜,喝的酩酊大醉之际,含含糊糊的问他:“你愿意悔改吗?这是关于永生与永死的问题,是值得你为之舍弃一切的问题?”   “我有罪,可是这是没办法的,我喜欢少爷。”符临当时是这么回复的,眼里带着不容侵犯的光芒。   对方摇了摇头,“ 可惜他不喜欢你。”   友人又问:“那得不到怎么办?”   符临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了“想尽办法得到。”   对方轻声询问,生怕刺激到他,“这是犯罪。”   符临却勾起嘴角,显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意:“喜欢一个人是无罪的,。”   他想起来,符润尔本就是这么无情,这么刻薄的人,可是自己就是喜欢他有什么办法,他站了起,朝外边走去。   耳边隐隐约约有丝竹管弦之声混合着咿咿呀呀的唱曲声,一群鸽子飞过,“扑腾”的煽动着翅膀,扬起了细细的灰尘,符临走到阳光下,太阳耀眼的很,符临又笑了起来,又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接受我,那我只能逼着你接受了。”   所以我看来是太宠爱你的,没关系,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他想:如果你不爱我怎么办,没关系,只要在我身边就能满足了,反正你最爱的白面烟很快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持有了。   原本一张英俊的脸,此时却满是戾气,黑亮的研究满是笑意,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可是,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却造成一种对方是可恶的坏人嘴脸的错觉,在这阳光明媚岁月静好之下,显得格外违和。   对于许州,凌霄人生地不熟的,从寺庙里出来,走了一会,完全迷失了方向感,转身一看,符润载竟然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左顾右盼,还是不见人影,天又热,不一会儿,凌霄就累了,看着周围还有竟有下山的藤椅,于是他走过去,轿夫不止一个,看见凌霄朝他们走来,连忙从地上站起来,笑着对凌霄说大爷坐我的吧,又快又舒服。   凌霄看了眼他们,又看看他们的轿子,皱了皱眉,十分不满,黄色的藤椅看着脏兮兮的,黄中透黑,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满是尘土,而中间只有一个人没讲话,凌霄看了看,那人见了黝黑的脸上,露出拘谨憨货的笑容,看着倒是个老实人。   凌霄打量了他几眼,衣服穿的虽然不好,但看上去十分的整洁,身上衣服半旧半新,但是胜在整洁,就连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也是干净的,这点让凌霄很满意,于是便问:“你的在哪。”   “这是我的车。”老实人指了指,似乎有些自豪,凌霄顺着他的手看去,那个藤椅拭擦的很干净,翠青的,透着些许凉意,坐垫又很整洁,看上去被保护的很好,看来那个是他当宝贝来的吧,这大概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吧。   他笑了说:“就你吧。”   “好嘞。”汉子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又叫上了三个在其他地方等着拉客的同伴回来,同伴也皆是干净伶俐的小伙,四个人抬起藤椅就走。   凌霄坐在上面又报出了符家地址,那四个汉子如同脚上生风一般呼呼的跑了起来。   凌霄坐在上面稳稳的,那个汉子看上去还真是用力气跑的,天热,身上汗不断流出,跑的多了,身体看来锻炼的不错,不像某些老滑头,速度慢还装模作样的,他决定待会就给他多点报酬,至少他坐的舒心,他又有些后悔,为啥好端端的跟着符润载跑这块鬼地方。   看来山上到符家还是有些距离的,汉子跑得没一开始快,但速度还是有的,天气更热了,汗水不断的冒出来。   “你慢点吧,我不急。”   “好勒。”汉子嘴上这么说,然而四人速度完全没有慢下来,除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就是整齐的脚步声。   “老爷,到了。”汉子停了下来,喘了喘气,用脖子上的干净毛巾擦了擦额头、脸颊、脖子的汗,又憨厚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凌霄当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两碎银,事实上他也只带了这么多,“不用找了。”   “谢谢老爷。”汉子们笑得更加灿烂,原本黝黑的脸因为刚刚的拉客,跑的脸色发红,几个铜子的事情,遇见这么大方的客人,怎么想都是很幸运,又对凌霄千恩万谢,才拉着他的车离开。   凌霄上了楼,走进房间,躺在床上舒服的舒了口气之后,才发现没看见符润载,不耐的喊了他的名字,没人会,凌霄不满的嘀咕了句:“人死哪去了,竟然敢抛下我,待会有他好看。” 又躺了会,觉得口渴,便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拿起床头柜边上的热水壶,谁知道,一不留神,这水倒了出来,滚烫的水倒在了自己手上。   原本白皙的手背烫红了一大片,凌霄皱了皱眉头,放下水壶,又暗骂了几句才消停。   经过这么一烫,他连喝水的兴趣都没了,又躺在床上,这时,符润载一脸春风得意进来了,看见凌霄懒散的躺着,“你这么在这,让我一通好找。”又顺手给凌霄扯了块毯子嘱咐他可别受了凉。   谁知,刚盖上去,还弯着腰,就被凌霄凌霄狠狠的扯掉了,“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符润载一脸莫名其妙:“气死你了?为什么啊?”他脸上依旧是得意的,嘴角还有些许笑意,仿佛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也不晓得凌霄到底在气什么。   凌霄看他的样,不知道为什么火气更大,“你竟然丢下我我跑了。”   在没有满意的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接着又说了句:“我连路都不认得,身上就带了那么点钱”   “哦,气这个呀。”符润载听了哈哈大笑几声,“你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嘛。”   凌霄更加生气的扯了下毯子,“要是我不平安呢?”   符润载摇头晃脑的说道:“怎么会,我看壮士你一表人才,器宇轩昂,风度翩翩,隔着十里地都能看见你贵气冲天,福气逼人。”   凌霄冷冷的看着他:“你真是狐朋狗友的典型代表啊。”   符润载笑嘻嘻的回复道:“物以类聚 。”   凌霄气的把毯子丢在地上:“ 气死我了,我明天就回庆都,再也不想见你了,以后也别来庆都,不然我也把你丢在山上喂大狗。 ”   作为爱狗人士,符润载一天大狗,立刻来了兴致,“大狗是什么?”   “大狗是狼。”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年少荒唐事   凌霄说走就走,第二天,当真让人扛着包裹急急忙忙的跑回庆都,符润载不急不慢向符老夫人说自己跟凌霄一块走,恰好有批货物必须他亲自去庆都送过去,这一趟,正好跟凌霄做个伴,老夫人听了,爽朗的哈哈一笑,“好小子,快去快回。”又嘱咐小七好好照顾好符润载。   一来,这个家当家做主毕竟是符润载,二来,老太太也有些顾虑,但思来想去,年轻人嘛,不多出去见识见识怎么行,符老夫人虽然同意符临去上海,私下还是请凌霄多多担待,又叫小七找了个“得力助手”好好照顾符润载。   符润载第二天一早就跟凌霄他们一块走了,二人分别骑着一黑一红两匹高大骏马,慢悠悠的走在乡间小路上,他在凌霄旁边,看样子倒是十分的享受,手也不老实,一边摸摸骏马的皮毛,一边又扯扯缰绳,最后又说些不着调的话,有些惹人厌。   凌霄实在是不耐烦了: “你再手贱,小心大马把你整个人都甩出去。”   “怎么会?我特意让人挑的最温顺的马,所以不必担心。”   “这么说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符润载得意洋洋的说道:“那当然。”   凌霄忽然感觉跟符润载无法交流,也就随他的便不再管他,但心里暗暗担心,生怕大马耍脾气,将他摔下马背,若是如此,可让他怎么怎么面对符老夫人。   符家彻底搬离庆都也有七八年了,只有两个看宅人还留在这里看管着老房子,符府坐落在离白苑不远的地方,两家隔着一条街,符家红灯笼挂在老宅门口,有些唬人的意味,此刻却是变成此时黑暗中最亮的光源,两盏红灯笼随风飘荡,发出悠悠的光,   当年符老爷就是想到他说不定还会回到庆都,就没把符家大宅给卖了,这是祖宅,符老爷子舍不得,又怕万一哪天回来,就不用借住别家或者重新置房买地了,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只是,万家祖宅这么多年了,也没整修破旧不说,光看这凄凉样,就没有让人有居住的欲望。   符润载在门口望着的字匾怔住脚步,看着荒芜破旧的宅坻,墙角长满青苔,地上落了一地的叶子,从去年秋季到现在也没人打扫,都腐烂了,散发出阴暗潮湿的味道,他又走上前去,摸了摸大门上早就生锈发红的大锁,“阿霄啊,我今晚不太想住这里。”   “不然你想住哪。”凌霄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住你家。”   “不行。”无视掉期待的目光,果断的拒绝。   “为什麽,我家老太太让你照顾我,毓敏说不定也想见我,而你你竟然连借住都不肯,我这多年好友,对你很失望哟。”   凌霄感到恶寒,又看了看这房子,的确不像人住的,黑漆漆的,万一这个混小子晚上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或者跑回去告诉符老夫人说我虐待他……算了,就让他住吧,“我知道了,明天找人来打理打理,再住吧。”   符润载顺势扑向了凌霄,一把抱住,“阿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幸好我没白疼你。”凌霄矮了符润载近半个头的身高,被这么一抱,两人差距显得更大,他有些不爽可是怎么也推不开。   “白疼我这三个字什么意思,你啥时候疼我了。”   符润载大笑几声,顺手又抚摸了几下凌霄光滑的头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然是没有小姑娘会爱你这样的木头的。”   “滚!”   两对狐朋狗友,勾肩搭背 ,看架势,听嘴皮子,堪称是十里八街的吉祥二宝,不让他们沿街叫卖耍活宝,的确是辱没他们的。   符润载跟着凌霄去白苑,家中的女眷得知凌霄回来的消息早就细细打扮的到大厅来迎接凌霄。   看到凌霄身边多了个年轻人,都愣愣的。   “向各位姑奶奶们问好。”符润载不等他们开口,倒是先打起招呼来了。   凌霄的大太太杜毓敏先回过神来,“老爷,这位是?”   “毓敏,这是润载啊,润载你也不认得了,他要住我们家一段时间,位置就你来安排吧。”   “润载?长这样!”杜毓敏惊讶的说,随即又吩咐下人马上准备他的房间。   “是啊,我长这样。”   杜毓敏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羞得满脸通红,连忙用自己常年都拿着的一把玉蝶扑花团扇挡住自己绯红的面颊。   凌霄又一一介绍了他的几位女眷,到了白蓉颜的时候,凌霄忽然感觉不对劲,“毓敏,碧青哪去了?”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杜毓敏见众人都不说话,露出一贯的笑容,只道:“岑姨奶奶染上了风寒,卧病在床,不能见老爷了,我深知大爷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自然是准她好生休养。”   这话里有话,当着外人的面,凌霄也好不揪着死问,“我是知道的,你向来是个极疼人的贤惠人。”   “大爷只道我的好就行。”杜毓敏更是害羞,低眉顺眼,像极了乖巧听话的小媳妇,对着符润载,她又装作激动的模样,连一贯伶俐的口齿也有些不利嗦了,激动完了,又是个得体的好妻子,当下就吩咐下去,很是落落大方,凌霄对此正很满意。   凌霄和他的的女眷们已经坐在桌旁,符润载也大大方方做到凌霄的身边。   饭桌上正开始摆菜,因为是凌霄回来的原因,菜色倒颇为丰富。   吃到一半,凌霄突然愣了一下。   一旁杜毓敏关切的问:“老爷,没事吧。”   “没事,你吃就好了。”同时不动声色的掐了对方摸着大腿的手,看着对方变脸了,才放开,可是过了一会,手符润载的脸色又变了。   其他人都没注意到,凌霄可是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死死的瞪着符润载,对方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手里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牛头不对的马嘴说了句:“阿霄,我也是个极疼人的。”   凌霄含在嘴里的酒“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   “大爷,你这一去一回,过得可是辛苦。”杜毓敏夹了凌霄爱吃的菜到他碗里 ,顺便又说了句。   凌霄摇摇头头,生怕她担心,“不辛苦不辛苦。”   “不辛苦就好。”   “好了,吃饭吧,今晚菜多,你要多吃点,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又瘦了。”凌霄也夹了虾仁到杜毓敏的碗里。   三姨奶奶白蓉颜子本是敦厚,不喜与别人争风吃醋,甚至从进了凌家的大门到凌霄从许州回来了,都没好好正眼瞧过他,她从来不在意凌霄,冷漠的仿佛一个过路人。   女人家争风吃醋的样子,凌霄向来就不喜,然而没人为他争风吃醋呢,很久以后得知真相的凌霄哭也哭不出来。,杜毓敏一直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可她好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凌霄的厌恶也就没怎么明显的表现,但是她恨凌霄,一直都是恨得,杜毓敏不爱了,因此也就不在乎。   杜毓敏又想到自己嫁给了这么花心贪图美色的男人,导致自己家破人亡,便十分的不甘,暗暗的抬头看了看符润载,想到小时候,三个人是多么的要好啊,又想到自己早已嫁为他人妇了,如果能回到自己嫁人的时候,那该多好,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嫁给凌霄,更不会为他生下一双儿女。   杜毓敏一顿饭就这么索然无味的吞咽着,凌霄早就注意到了,但也是装作不知道,又装成不经意间的抬头,双目对上,带着笑意的明亮双眼让杜毓敏脸腾的脸红了。   “毓敏,你怎么了。”凌霄觉得杜毓敏今天太安静了,便关切的问问 。   “没什么。”杜毓敏连忙低头,至少现在是不敢心不在焉了,默默的夹起面前的萝卜丝吃着,可心里却是“扑通”的跳着。   杜毓敏很是关心杜毓敏怎么了,他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杜毓敏的碗里,笑着说:“现在多吃点,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又看了看符润载,“润载,别客气,就当成自己家,你也多吃点。”   杜毓敏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端庄的脸上露出笑意,对符润载说道:“还记得你小时候,看润载的哥哥长得那么漂亮,就扒了他的裤子的事情吗?”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爷也真是的,老太太和太太还常这事来取笑呢,不过这么久了,你哥哥应该不会一直漂亮下去吧,不过男人还是阳气点好 。”众人一听,皆是笑出声来,亏凌霄会这么干。   凌霄也回笑着,嘴角僵硬的上扬,他尴尬的看着符润载: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符润尔那个时候是挺漂亮来着,可是这么干……凌霄陷入了默默的沉思中。   “你娘亲还说,要是你哥哥是个男的,非让你做我家的媳妇不可。”说着,妇人又笑了起来,“小时候啊,我们尽爱干些荒唐事。”   “的确是挺荒唐的。”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决裂      吃完饭后,凌霄挑开了杜毓敏的屋内的帘子,嬉笑着做到榻上,支着脑袋,笑盈盈的看着杏儿正在帮杜毓敏梳头,檀木梳雕刻几多桃花,棕色的木齿,雪白的手,艳丽的丹蔻,黑色的青丝,黄铜镜中的美佳人,无时无刻都在给凌霄不一样的刺激,他看的入迷,杜毓敏的大眼睛斜了一眼,很快就将目光拉回到白玉盒里的红色胭脂上。   “大爷,你怎么干坐着?”   “没事,我就进来瞧瞧你。”   “杏儿,叫毛六进来伺候你霄大爷。”   凌霄听了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就坐着挺好的。”   杜毓敏听了也不说话,他对着镜子摘下了一根双头凤金钗,小心翼翼的放在首饰匣里。   “毓敏,你今天是否有话跟我说。”   “我能有什么事?”   凌霄没觉察到哪里不对,他换了个姿势,扭了扭腰,“我待会去看看妞和鹜儿。”   “你也去看看岑姨奶奶呢。”   “什么?”凌霄有些莫名其妙,“看她干什么?”   “你都成了绿毛王八了,你说你该不该看她?”   凌霄听了“刷”的一下直起身,“什么绿毛王八?”   “你谁呢,阿霄,我是不是该找个裁缝让他裁顶绿帽子,你才知道什么叫绿毛王八?”   凌霄听了倒是不恼怒,他站起来,走在杜毓敏身旁,俯下身亲吻着她的面孔,“谁给我当大王八都没事,只要你不给我戴这顶帽子就行。”   杜毓敏一听,羞得双颊腾上两朵红晕,有很是慌张,她很少听凌霄说这样的情话,一着急,连脏话都飚出来了,“去你的吧,你这臭不要脸的兔崽子。”   家里这么多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岑碧青,她和容九的那点破事能瞒得住谁?   此刻只见她开了口,柔和的声音发了出来,美丽而纤细的手指开始了它的弹奏,琴声悠扬,发出古筝特有的空灵声,她是美丽,岑碧青的一切都是美的,人美,歌也美,琴声更美,这不是尤物是什么?   不分男女,不管是谁,他的一生之中都在寻找与自己最为相似的人,以求自己的心灵和精神二者合二为一,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知己,可知己是这么好找的吗,要是两个完全无法契合的人相处在一块,就是连短暂的接纳都不可能.顶多只是两具肉体在欲望上的一致,这要是一对夫妻,那便是最为悲哀的情景。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容九见了岑碧青,这句古老的词句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莫名觉得岑碧青会是他一直以来的寻求的知己,即使她只是供人欣赏玩乐的金丝雀,容九目不转睛的盯着岑碧青,尽管他此时的处境不容乐观,岑碧青与他的□□被发现了。   杜毓敏将他们关押在这里,不准踏出这个房门半步,原本他们是该被打的半死的,在被丢进河里浸猪笼,然而杜毓敏不想让他们就这样死去,他让凌霄回来定夺到底该如何处置这对“jianXXX夫yinXXXXXX妇”,她这一世,定要亲眼看见凌霄亲自将岑碧青撵出去的时刻,岑碧青有恃无恐,她知晓凌霄对她有言在先,凌霄辜负了她,对不起她,却不敢对她动怒。   岑碧青无论是对杜毓敏还是容九,都是不感兴趣,她想看的,是凌霄在乎她的模样,“绿帽子”恐怕是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如果这都不能使得对方为之动容,那么权当她岑碧青瞎了眼,竟然遇上这样的人,差点白白辜负她这大好的青春年华。   岑碧青此时是极其无聊的,她在等凌霄回家,凌霄迟迟不回来,她都烦躁死了,正好容九端了盆水要岑碧青洗脸,容九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岑碧青见了容九都有种骂娘的冲动。   这个窝囊的男人,现在来装成一副无辜的好人模样,也不嫌恶心,癞□□想吃天鹅肉,以为给他点甜头吃,她岑碧青就会一直让他吃下去嘛?   岑碧青是从来不给容九好颜色的,容九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厌恶的人之一,然而,容九作为唯一的熟人,贱人总比没人好,于是岑碧青决定还是温和一点的好,等哪天出去了再来算账也不迟。   容九将雪白的面巾打湿,然后拧干递给了岑碧青,岑碧青接过它,但没擦,只是放在脸上,冷哼一声,”我不擦,你滚吧。”   容九的眼里全被岑碧青的美丽占据了,在他眼里,岑碧青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即使对他对他如此恶劣,容九也能从中找到对方的可爱的之处,比如现在,他看着岑碧青,望着对方嗤嗤的笑出了声的漂亮面孔,笑着说道:“姨奶奶,待会霄大爷就要回来了,若是见到这幅样子,恐怕不太好。”   岑碧青抓起面巾就丢在他脸上,容九笑的有些尴尬,岑碧青的行为让他,轻轻的拿起对方的双手,一点点的给她擦手,清理的仔仔细细,伺候的非常周到,岑碧青照旧不理他。   过了会容九不弄了,反倒是有些脸红,岑碧青见他没动静了,瞥了对方一眼,自然也瞥见容九将她宽松的大袍也给扯了下来,露出雪白的香肩,淡定的拉了拉衣服,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容九的脸打的通红,白嫩的俊脸上有个鲜红的五爪印。   “下流种子,滚出去。”   容九接过面巾红着脸就匆匆走出了房间,连脸盆也没拿,过了一会,才红着脸,匆匆端起脸盆跑了出去,全程白瑾正连话也插不上,岑碧青其实是想叫容九给她倒杯水,她很渴,然而容九连机会也不给他,跟个小鸡崽子似的抬腿就跑,无法以打骂容九为乐的岑碧青又无聊了,于是,她换了个姿势等着凌霄回来。   凌霄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一进门就看见岑碧青怪异的睡姿,岑碧青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只扣了几个扣子,撩开了大片雪白的皮肤,很是诱人,凌霄心如止水,对岑碧青的肉体内心没有半分波动,他坐下来摸了摸岑碧青的头,岑碧青无聊的快睡着了,但是介于半梦半醒之间,她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打了个哈欠,“阿霄,你回来了。”   凌霄摸了摸岑碧青的脸,带着笑意说:“碧青,好好睡吧。”   岑碧青听了,支起身子就搂住了凌霄的脖子,迷迷糊糊的说:“你抱我。”   凌霄有些无奈,就抱起了岑碧青,将她平放在床上。   岑碧青平躺在床上,反倒有些睡不着,她看着凌霄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凌霄听了站了起来,“事有点多,你先睡着,我走了。”   岑碧青还想在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应该说说什么,于是闷闷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凌霄满意岑碧青的乖顺,“你明早醒了,我就雇辆车送你走,天涯海角,无论你想去哪里都行,我送你的一盒子金银首饰你还留着吗,明天早上我再给你一盒,你大概这辈子都够花了。”   岑碧青歪着身子,冷冷淡淡的说道:“是嘛,阿霄,你还真是大方。”   “ 你我毕竟是夫妻一场,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不能给你光明正大的爱情,不能让你当个快乐的拥有孩子的母亲,更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是我对不起你,我知晓我也无颜面对你,明日我就不送你了,出了门,从此我们再无瓜葛,容九是个好人,他能给你我无法给予你的一切。”凌霄不敢正眼瞧他她,抬腿就要走。   他只是一转身,就听岑碧青幽幽的说道:“你现在就走,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碧青,你又是何必如此,你我二人好聚好散不好嘛,非得闹得这么难看?天涯海角,哪里都能去,非得赖在我这个王八蛋身上不可吗?”凌霄转过身,依旧不敢直视对方目光,任凭对方满面愁容,苍白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   岑碧青听了,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我能走去哪里?天涯海角,我哪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你的确是个乌龟王八蛋,简直烂透了。”   “是啊,容九就很好,我也会给容九一点钱财的,你们去做点小买卖,总是能养家糊口过日子的,跟我过是过不下去的。”   岑碧青笑了起来,突然一把抓起凌霄的衣领,大声说道:“容九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得跟他过?”   屋外的容九听了,虽然早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然而听着岑碧青嫌弃的言语,他的心还是被恶狠狠的揪了一把,仿佛对方在用名为语言的这把利剑,将他的真心砍得七零八落,最后还嫌不够,还要再狠狠的的啐口唾沫,再踩两脚,这才肯善罢甘休,容九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拳头,告诉自己忍耐就好,迟早有一天,岑碧青能知晓他的好。   骂他贱也好,骂他癞□□想吃天鹅肉也有,容九根本不在乎。   凌霄将自己的衣领从岑碧青的手里慢慢拿出来,“那你想怎么样?老实说,你做了这样的丑事,这个家,没有一个人能容得下你。”   “我不做这样的丑事,这个家也没有人能容得下我,老太太,太太,都看不上我,就连下人们也瞧不起我,我做了什么,非得遭受到这样的羞辱。”   “容九就容得下你。”   “我说了,容九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只不过拿他取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戳进来的看官,麻烦点个收藏吧 ☆、苦楚良多   岑碧青坐在床榻上,她跟凌霄僵持着,过了会,她换了副模样,站起来,还摸着平坦的小腹,“阿霄,你知道为什么大奶奶没有教训我跟容九吗?”   对方垂下头,柔情似水,凌霄没有半分知觉,僵硬的回答不知道,他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前些个日子,我葵水没来,这几天又像极了怀孕的模样,我找大夫看过了,他说我怀孕了。”对方带着即将要做母亲的神圣脸孔,慈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开口了:“我算了算时日,这孩子是你的。”娇羞的看了看万凌霄,期待着对方用她想象中的浪漫言语温柔的对待,又或者,这张艳丽的脸庞缓缓的靠近她,带着迷人的香气,向她述说即将当父亲的喜悦。   可是,都没有。   凌霄全身都僵硬起来了,面色苍白的像是早春的最后一场雪,尤其是听到对方说孩子是她的时候,这怎么可能,明明没有发生过关系,他远没有岑碧青想象的那么激动,甚至都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不是容九的?”   “你觉得我会让那个低贱的杂种碰我的身体?孩子就是你的,你别忘了,我进你们凌家门的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事情。”   凌霄沉默着,岑碧青皱了皱眉头,颤抖的问:“凌霄,你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她的手上捏着一把剪刀,另一只手柔和的抚摸着肚子。   “怎么可能。”好歹也是我的孩子啊!“凌霄心软了,带着苍白无力的笑容对岑碧青说,“我怎么可能不要他,这是我的孩子。”   凌霄现在算是彻底被困住了,他不能不要这个孩子,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也办不到,他爱杜毓敏,可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让他变得可笑复杂起来,爱情更是说不上纯粹。   岑碧青听了,也是心安起来,她就知道凌霄不会不要这个孩子的,她的爱情就像现在融洽,她幸福的想:要把她神圣而伟大的爱情通过这个孩子延续下去。   岑碧青轻轻搂住万凌霄,头颅紧贴凌霄的胸膛,带着即将初为人母的幸福和女人特有的娇羞表情问:“阿霄,你说,要给我肚里的孩子取什么名好?”   “这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着急取名字了?”凌霄虽是照旧温柔体贴的样子,可是他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瞒过杜毓敏才好,杜毓敏是贤惠的,然而并不代表大度,若是让她知晓,那个醋坛子还不得打翻一地,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岑碧青离开。   凌霄虽然也不爱岑碧青,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再者,就是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也是岑碧青的,他给予不了岑碧青爱情,却狠不下心,剥夺对方作为母亲的权利,白当这便宜爹有何不可,可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怎么瞒住杜毓敏。   凌霄定了定神,尽量装成一幅要当孩子爹的欢喜模样,温柔的问:“碧青,你怀孕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岑碧青早已看透,她笑盈盈的伸出双臂勾住凌霄的脖子,“大奶奶已经知道了,你别想瞒住了她了,我的傻阿霄。”   凌霄一听,关爱的神情消失了,他又变成忧心忡忡的样子,“你为什么要让毓敏知道?”   岑碧青听了,冷飕飕的笑出了声,“小老婆怀孕了,作为贤惠的大奶奶,还不得关心爱护我?”   “我知道的。”凌霄也不开口了,他变得矛盾起来,他甚至想开口,让岑碧青打掉孩子,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他英俊的容貌向来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的,因为怒气使他变得满是戾气,他不知道到底到底该向谁发泄怒气,那种难过的复杂的情感就从心脏处蔓延到脑子里,他甚至出现将岑碧青锁起来,让人把她当疯子一般对待,无论是谁都没办法触碰到他的可笑想法,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那你走吧,我不会剥夺你作为母亲的权利,但我绝不会承认他是我的孩子,我辜负了你,也辜负了孩子。”   你说什么?”岑碧青几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她肚子孕育的难道不是凌家的子孙,明明都承认了,凌霄怎么能这样的狠心……   岑碧青刚刚的喜色全无,脸色变得比凌霄还凝重,她也想过哪天她与容九东窗事发,一个不被人祝福的爱情这是必定的,那群带着自以为是的腐朽的思想的顽固们,怎么会懂她要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决心,即使要殉情,她和凌霄的模样必定是壮烈无比,就像凄凉却美丽化蝶的梁祝,她嫁给凌霄之时,是抱着即使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肚子里怀着他们爱情的果实,凌霄都不要她了,不要这个孩子,就等于接不受她一样,然而,作为一个全身心都期盼着孩子的女人,岑碧青舍不得放弃这个结晶,她想:无论怎么样,都要保护孩子,这是她的希望。   “还有,万一你们出了什么事,可以把孩子送回来,我舍不得让你们的骨肉受苦。”他越说脸色越难看,说道最后,直接一把掀了桌上的茶具,然后吐出了心里话,“你为什么要怀孕,如果我是个没良心的人,你现在已经被我杀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凌霄的想法越来越偏激,岑碧青听着凌霄的言语,她脑海里的情景越来越恐怖,甚至想到了杜毓敏知道后要杀死这个孩子的情景,顿时,便觉得连血液也冰冷凝固了,血腥的想法使她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寒意,她十分的慌张,因为即将面对残酷的现实的考验,对她来说的过于残忍的想象使她的容貌变得苍白,语言也乏味,带着颤抖的声音开口:“凌霄,你当真这么狠心?”   “我不狠心还能怎么办,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接下去的话,凌霄没说,即使不说,岑碧青也是知道后面的内容。   “好,我明天一早就走,我会离你们远远的。”岑碧青这么说着,她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许多。   “明天我会再给你点钱的。”   “谢谢你的大方。”她又看看凌霄,难过矛盾占据了整张脸庞,美丽的面孔苍老了许多,她从来没有这么疲倦过:“凌霄,有朝一日,你不要后悔。”   “我凌霄,绝不后悔。”   这夜,岑碧青今天的异常热情,她没留住凌霄,却彻底征服了容九的身心,这个举动是在报复凌霄,挑衅凌霄,身为一个柔弱的女人,多年走江湖的生活,让她早不知廉耻为何物,凌霄就站在远处,亲眼看着容九进了岑碧青的屋,他就像一个纯粹的完全的懦夫,胆怯的不敢前进一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自虐一般的看着他们恩恩爱爱的进了房,明明不知廉耻的是岑碧青,他甚至可以想象岑碧青会说着对每个沉迷与她的美貌的男人,都同样语句的情意绵绵的假话。   然后男人们就会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岑碧青最爱这一套,大部分男人也吃对方那一套,容九驰骋在岑碧青的身上,他不甘心,凭什么,明明是他先爱上的,明明也说了这么多次表明心迹的言语,岑碧青却从来没有正视过他,那些个男人,一个个都是爱岑碧青的容貌,他也爱,然而对方却不懂得怜惜岑碧青,宁愿暴遣天物,将这么一个尤物抛弃在凄冷的小院,也不愿意去看看她,听听她的歌声和琴声。   岑碧青也是贱人,容九望着岑碧青满是红晕的脸,心里萌生出这个点头,凌霄不懂得珍惜她,而岑碧青自己也不懂得爱护自己,只有他,会随意岑碧青打骂,还一如既往的爱护她,她怎么就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   凌霄爱的是杜毓敏,岑碧青心里知道,但谁也代替不了谁,好比自己代替不了凌霄,可自己怎么就比不上那些凌霄了?   容九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他加大力度,将岑碧青干的腰酸腿麻,一直喊累。   凌霄坐在小院内,又想到岑碧青抚摸肚子的场景,这个女人该说她是蠢还是笨,明眼人都看得出自己不爱他,还硬是要抱着自以为是的爱情,岑碧青爱他哪里,还不是看上了自己的容貌,还不是看上了他的钱财,不爱钱财,她肯嫁给自己?   想着想着,凌霄就笑出来了,透着一股子的悲哀,人生苦楚良多。   竖日清晨,岑碧青的包袱收拾好了,原本以为凌霄不会再见她,然而凌霄拿出了两盒金银首饰交给岑碧青,   未等岑碧青开口,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口:“碧青,今日一别,此生大概是再也不会见面了,切勿挂念我,跟着容九就好好过日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后悔一辈子      岑碧青听了这话,立刻就板起了脸,美丽的脸对着凌霄难得没有什么笑意,“霄大爷说笑了,你们一家子和和美美团团圆圆的坐满了一屋,哪有想念我这个外人的道理?”   “抱歉,碧青,是我辜负……”凌霄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给粗暴的打断。   “你别说了,道歉的话我已经听腻歪了,就不能换一句?”岑碧青从未想过凌霄会否认孩子的存在,所有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都相信爱人所许下的承诺,可是,却没看清对方的心是不是在自己这里,那张英俊的面孔变得面目可憎起。   ,于是,岑碧青变得无比狂躁,她的长相守变成一个痴心妄想的笑话,更悲哀的是,自己的爱人不爱自己了,凌霄玩弄了她赤城的爱情。   “我知道了。”   岑碧青听见了那个“我知道了”字,忽然瘫软了,她歪着头问:“你爱杜毓敏?”   “是,我爱她。”凌霄是内疚的,他指望眼前这个女人明白他长久以来的真正的心意,他怎么会不爱杜毓敏,杜毓敏一切都是值得爱的,连缺点也一块爱去了,他时时刻刻都想待在杜毓敏身边,抱着他,陪他说一会话,再做该干的事。   岑碧青听了他的话,想哭也哭不出来,又很想笑,好好嘲讽一把自己,于是,索性站了起来,拿下头上戴的碧玉簪,硬生生的朝凌霄扎去。   “去死吧。”   凌霄也不躲,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岑碧青“狠毒”的报复手段。   碧玉簪是扎到了凌霄胸襟,可玉是很脆弱的,禁受不了那么粗暴的对待,当下便硬生生的折成两半,人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不要说“死”了,连皮肉都没伤到分毫。   岑碧青要是身边就是很有把锋利无比的利器,也难保真下的了狠手,她将手上的手上剩下的半截狠狠往地上扔去,指着凌霄的鼻子,半天也没句话,她想说的,都在刚刚那根簪子了——一刀两断。   凌霄已经“死”了,在岑碧青的心里   凌霄也不言语,他从杜毓敏绣的蓝色荷包中里拿出了钱,刚想塞在岑碧青的手里,便被对方狠狠的拍下,铜子被拍在了地上,哗啦啦的落了一地,“叮叮铛铛”的发出声响,凌霄没有想捡的冲动,只是皱了皱眉头看着对方。   只听见对方开口说话了:“孩子我会养大的,他的爹叫容九,他是我的孩子,跟你们凌家无关,不靠你那点小钱,我想容九还是养的起他的。”说着捡起对方的钱,一股脑门的朝对方脸上扔去。   凌霄倒是有些佩服对方的说断就断,他还以为岑碧青会死缠烂打,那倒是有些头疼了,他慢吞吞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钱,在放回荷包里。   容九在门口心满意足的望着姗姗来迟的岑碧青,又见凌霄在她身后跟着,他头皮发麻,生怕下一秒岑碧青就改变了主意,不走了,那他怎么办?于是容九便快步向岑碧青走去,低声下气的试探性说道:“碧青,我们走吧?”   岑碧青的头发还是乌黑茂密的,看着很顺滑的样子,对方的眼角有些发红,瞅着楚楚可怜的而惹人怜爱,容九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对方的手,“碧青,我会好好待你的。”   “你若是不真心待我,”岑碧青故意大声而任性的说:“那你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容九慢慢的驾驶着马车,他们行走在乡间小路上,这里离城门有些远了,路上刚下过雨,因此很是泥泞,他驾驶的很小心,生怕颠到岑碧青,他轻轻扭头,看着岑碧青,嘻嘻的笑出了声,“碧青,我很爱你,你喜欢我吗?”   岑碧青装成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捏着下巴细细思索的样子,过了会才抬头对上容九的面孔,“你配我喜欢吗?”   “我现在配不上你,总有一天我会配得上你的。”   岑碧青忍不住发笑,嘲讽道,“那我到时候喜欢上其他人了怎么办,我就喜欢凌霄那样配得上我的。”   “那我就关着你,让你天天只准看我一个人,这样即使十个霄大爷,也拿我没辙。”   “关个屁!”岑碧青气呼呼的爆了粗口,又忍不住看容九,,对于容九的傻,她第一次没有恶语相对撇撇嘴说道:“你就是个疯子,从头疯到尾,连我也跟着你一块疯了,我警告你。”   容九听了这话,不由得想要抱住了对方,然后低头在岑碧青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他简直是快笑出声来了,这样的岑碧青,他怎么能不爱,可是他不敢,因此只能想想。   岑碧青直到今天清晨是不死心的,于是便悄悄的跟着凌霄,就看见杜毓敏和凌霄两人相拥在一起的场景,她捏起拳头,然而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下来了,两行清泪像是清晨的露水挂在白嫩的脸庞上,本来生动的带着期待的脸孔,由顿时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和内容,像是张苍白无力的纸,一双上挑的媚眼带着像花朵凋谢般的悲哀,反应过来随后立马狠狠的扭头,转身就走开了。   岑碧青第一次觉得命运是不可捉摸的,她的爱人正在拥抱着其他女人,就像那些艳俗的小说里,男人最终会改变自己的心意,投向别人的怀抱,这种背叛实在是可耻的,凌霄通过玩弄一个女人纯真的爱情,来获得真正的爱情,真是个自私刻薄的人,可即使如此,岑碧青还是停止不了对于凌霄强烈的爱意,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沉迷于她至高无上的爱情里。   她第一次强烈的向上天诅咒他们,诅咒杜毓敏,又祈求神明让她重新获得对方的爱,那种越演越烈的强烈而矛盾的情感,如同盛夏的阳光那样,几乎是要被灼伤了。   岑碧青是没想到她会亲眼看见凌霄会和杜毓敏搂抱在一起,深感到被背叛了的挫败感无力的低下了头,她刚刚几乎是暴怒、伤心,难过,就差绝望了,然而,她知道他已经没有责怪对方的资格,岑碧青不由的苦笑了起来,湿冷的风带走她身上的体温,岑碧青也没觉得冷,无奈的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到水池中,听着它“扑通”一声,遍沉入水中,再不见踪迹。   岑碧青是可悲的,她只想着自己能拥有的爱情是圣洁的,她的婚姻却是令人无比失望而痛苦的,跟容九的偷情也没有丝毫道德上的的廉耻,甚至认为这是浪漫的行为,她从前的父母教育她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而现在的她既不贤良也不淑德,遇见容九之后,跟凌霄的婚姻像条挂在她脖子上的绳索,时时刻刻的禁锢着她的权利与自由,现在她要爱情,她要她伟大神圣的爱情,与这些障碍物做斗争是需要的代价的,她孤注一掷,她要凌霄爱他。   岑碧青用自己年轻而美貌的身体做了次巨大的赌博,指望自己烂漫而神圣的爱情能永远停留在眼前这个同样年轻美丽的男人心里,却没有想过自己付出的代价远远不够她偿还,内心从未像现在一般对爱情对平等的极度的渴望,却显得有些笨拙与顽固,然后最终演变成一把双刃剑,刺伤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岑碧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腹隆起,她还有孩子,杜毓敏什么都有,而岑碧青什么都没有,岑碧青擦干了眼泪,相信凌霄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念头使得她重新振作了点,同时心底分外不甘心。   她想:我哪里比不过杜毓敏了,为什么他不爱我?   无论是凌霄还是容九都看透了这一切,真是可悲的女人,容九不禁这么想,将自己可笑的爱情当成目标,将自己的年轻美貌和正在孕育的孩子当做筹码,可惜,美貌这种东西随时都能灰飞烟灭,孩子既然能孕育,自然也可以扼杀,这个女人真的比他可怜,然而,他还是笑着对岑碧青说:“我爱你。”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你,谁让我被你的容貌迷住了双眼,或许有天岑碧青的美貌随着时光而渐渐干瘪,皱纹悄然爬上对方的面孔,容九可以会移情别恋,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和岑碧青早已走过了大半辈子,他能诱骗到岑碧青已经是花费了他这辈子和下辈子所有的运气,这辈子能顺顺利利的相濡以沫一辈子,对容九而言,这就足够了。   岑碧青怀着这样的滔天恶意上路了,她迟早有天会让凌霄后悔,不为别的,就为被捅的七零八落的爱情和她肚子里正在孕育的新生命。   这春季的阴雨连绵可算是结束了,连日几天的大太阳令杜毓敏兴致很好,锦苑的桃杏算是彻底过了花期,就是地上也难找出半片花瓣,它们没了招蜂引蝶的花朵,反倒长着郁郁葱葱的模样,上面的叶子一片片鲜嫩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求点收藏哟 ☆、和好   杜毓敏扯下了片桃叶,鲜嫩嫩的,她有些童心未泯,纤长的手指这么一掐,叶子上就有个深色的半月形一道,再用力点,叶子就破了个口子。   杜毓敏有些懊恼,失望的将叶子扔在地上,叶子轻飘飘的,幽幽的落下,没半点声音,她也不摘了,只是走到亭子出慢慢的坐了下来。   杜毓敏笑着将头发有些凌乱的头发理理,凌霄撒娇的将脑袋枕在杜毓敏的肩膀上。   杜毓敏闭上了眼睛,杜毓敏十分想推开他,她来不知男人靠在肩膀上是这么难过的事,刚想开口,对方的小脸就往上仰,一双大大的充满活泼的眼睛就对杜毓敏眨巴眨巴的,“毓敏你好像有些不高兴。”   “没有啊。”杜毓敏心不在焉的拿起她的一缕乌黑的头发把玩着,头发十分柔韧,她无聊的将头发缠绕着手指,再松开。   凌霄看他这么不在乎的样子,也不生气了,便起了身,又让人抬张罗汉床上来,爬上了床榻,一双牛皮靴被他踢得到处都是,杜毓敏也不言语,也默默的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沉默的放在了一边。   但是,当杜毓敏拿起地上的大衣装,刚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却被凌霄给拦了下来,对方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愤怒又带着点责问的意味:“毓敏,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杜毓敏歪着头,一脸无辜的样子,仿佛没听懂对方的语言,过了会之后,他用带着婉转的声音用温柔的语气说:“阿霄,你跟我是实话,你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放岑碧青离开。”   凌霄听了这话,顿时全无刚才的半分气焰,变得柔弱而胆怯,他咬了咬嘴唇,好听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委屈和撒娇,怯怯的开口,“毓敏,我错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要是觉得我处理不好,我改就是了。”   杜毓敏看着她,想到了岑碧青现在的心情大概也是上辈子他的的心情吧,将心比心之后,叹了口气,用更为温柔的语气问道:“阿霄,我问你你心里有没有一丝后悔?”   凌霄想也没想就说道: “没有。”   “即使岑碧青怀了你的孩子你也不后悔?”   凌霄非常笃定,“不后悔!”   凌霄从来没想过后悔这个问题,他的潜意识里,总是将杜毓敏作为优先考虑的,至于后悔,那大概是若干年以后,很可能是年纪苍老,他卧病在床时,看着病榻前的满堂儿孙,回顾一生,想到这件现在对于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许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可能会后悔。   杜毓敏听了,搂住了对方,靠在他的胸膛问:“阿霄,你喜欢过岑碧青吗?”   凌霄严肃认真的说:“喜欢过。”   这是不讨人喜欢标准的回答,然而杜毓敏却笑出了声,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失落,尽管她无时无刻都在对自己催眠——我不在乎凌霄,可听到凌霄亲口承认他喜欢岑碧青的那一刻,心里还是被刺了一下,不痛,却足够让她清醒,凌霄会对任何人撒谎,唯独不会欺骗他,这也是凌霄少数优点之一,杜毓敏脑子里浮现了岑碧青身影,喜欢这个字眼,真是美好而纯粹,它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对于杜毓敏,凌霄想说的是爱,仔细一想,他到现在还未对杜毓敏真正的说“爱”,他打定了主意,要哄哄她高兴了,再对她说,现在岑碧青已经无所谓了,无论怀了孩子也好,偷情也行,昨夜在青行馆的所见所谓她当做不知道,完完全全包容了下来。   凌霄认为自己已经不亏欠岑碧青了,因此心里很轻松,他辜负了岑碧青,可岑碧青给她戴了绿帽子,谁也不欠谁的,谁也不许说他是个不负责任的坏男人。   然而,杜毓敏失落是一回事,他今天一定要执意说出那句话是另一回事,他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话总还是要说的,不然就要留下遗憾。   杜毓敏气呼呼的站起来,瞪了凌霄一眼,“哼,你滚去把岑姨奶奶找回来吧,我会贤惠的照顾好你们爱情的结晶。”说吧气冲冲的走了。   凌霄捡起那片被杜毓敏丢弃在地上的小叶子,带着笑意深色的月牙形的缺口,再放回口袋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只能拿片破叶子做为慰藉,杜毓敏对他吝啬的像个乞丐一样,心情好时才愿意施舍,连容九这种只是对岑碧青言听计从的人都比他富有,他对杜毓敏没有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心意而失落无比。   到了傍晚时分,凌霄还是向杜毓敏的锦苑内走去,他不敢贸贸然进去,尽管他是杜毓敏的夫君,可他没来由的,就是怕杜毓敏生气,敲了敲门,里头传出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凌霄推开门,挑开帘子,杜毓敏正在看账本,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你来干什么?”   凌霄真到了杜毓敏面前,那话又变得难以开口,支支吾吾起来,对方实在不耐烦起来,“到底什么事?”   “毓敏,”凌霄讪讪的叫了声杜毓敏,然后走到她身边,“我喜欢你。”   对方不屑的哼了下,“你还是接着喜欢岑姨奶奶去吧。”   “你非得跟我闹脾气不可吗,我待她跟待你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倒是觉得阿霄你到现在嘴里也没给我蹦出个实话。”杜毓敏放下了手里的账本,“你说喜欢我,却辜负我,你说只爱我一人,结果你却纳了岑碧青,你是不是想说我两个都喜欢?!”   “我一开始的确是两个都喜欢,但是我现在真的只是喜欢你。”   “这不算回答?”   “那你要什么答案,非要我像容九一样,作岑碧青的像条狗一样你才相信?”凌霄觉得杜毓敏现在也是不可理喻的,明明都已经表露真心了,但是对方却不相信。   “对,这样我才相信。”杜毓敏也是恼了,哪有人这么理直气壮的,明明是凌霄辜负了她,现在又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喜欢岑碧青,既然如此,那他就一个人喜欢好了,这种事,她不奉陪。   “毓敏,我不可能像他一样,那不是爱,那是病态迷恋和依赖,可是,我还是喜欢你,爱着你,小时候我说我爱你这不是骗人的,你嫁给我的晚上,我说我要一辈子护着你也不是骗人的,我是真心想守着你,以后不会再有第二个岑碧青插入我们中间。。”说着也不顾杜毓敏反对,凌霄径直的亲吻起对方。   他们两人像恋人一般亲吻着,杜毓敏觉得,这才像是相爱的两人真正应该做的,他们可以这么一直爱下去,没有了岑碧青,他们真的可以一直这么爱下去吗?   杜毓敏非常不确定,然而她已经忍不住,想要给凌霄一个表现机会,她人本就生的好看,身材又好,皮肤更加看着白皙,唇红齿白的标致模样。昏黄的灯光和落日的余晖照耀在她身上,周身笼罩着一层光影,使得她现在虚虚幻幻,非常的不真切,只见她笑意盈盈的望着凌霄,“阿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再辜负我,今日的岑碧青,就是日后的你。”   凌霄点点头,他笑出了声,辜负这个字眼,绝不会再次发生在他们身上。   又过了几月,这夜,蜡烛摇曳着,笼罩着白色的灯笼里,投下淡淡的光亮,初夏将至,屋内的窗子都开得大大的,凉丝丝的风轻轻的吹进来,带着清新的气息,杜毓敏坐在床榻上,左手慢慢的扇着手里的团扇,右手懒洋洋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红艳艳的喜帖,她娘家的最小的亲妹妹要成亲了,身为亲姐姐的她该送什么才好,她有些纠结,   凌霄在边上安静的站着,好像要与四周融合在一起,杜毓敏的手指摩挲了一会喜帖上的名字,想了会问:“阿霄,你说我们要送下个月什么贺礼才好?”   “不知道诶,送珍珠?”凌霄站后头漫不经心的说。   “珍珠,哪有送珍珠的,我们杜家虽然没有你们凌家有钱,可稀罕的宝贝也是见了不少,送珍珠未免太瞧不起我家了吧。”杜毓敏对凌霄的漫不经心有些生气,着让凌霄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旁边的杜毓敏笑了一会,大概是觉得无趣了,站起来揉了揉了凌霄的脸,对方今天才刚带的明珠像是要掉下来,松松垮垮的插在绑着发髻的头发上,一颗颗珠圆玉润,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怎么了,生气了?”杜毓敏招招手,凌霄很不开心的坐在杜毓敏身旁,对方身上将他的珠子都给摘了下来。   杜毓敏手心端着五颗珠子,另有三颗不见了,“ 阿霄,怎么只有这么几颗?”   “大概是今天出门掉在了哪里。”   “掉在了哪里,仔细想想?”   “想这个干什么,掉了就掉了,大不了下次小心点。   凌霄将珠子放在一个小小的檀木盒里,笑嘻嘻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杜毓敏的手冰冰的,凌霄的脸又很热,他觉得舒服,冰了一会,嫌不够冰,直接将手贴在脸上,他今晚无缘无故发热,脸烫的厉害,都将凌霄的脸烧的一脸红晕,对方的双手实在很舒服,皮肤又好,带着点女子的柔和香气,于是凌霄索性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露出一个享受的表情。   杜毓敏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凌霄的样子,“阿霄,这样子被人看见是要闹笑话的。”   “闹什么笑话,谁敢唧唧歪歪的,我非把他的嘴给撕烂了。”他靠近了一些,“这几天这么这么热,我要少穿点衣服了,到时候出门,衣服太多,太阳又毒,非得给我烤坏了不可。”   凌霄将杜毓敏搂紧了些,更加宠溺的说:“毓敏,白天外面是热的,晚上这外头这么潮湿阴冷的,你穿这么少,身上这么冷,要是冻坏了就不好了。”   杜毓敏刚想开口说话,就见杏仁挑开了帘子,见到两人相拥在一起的姿势,顿时愣在了原地,紧接着羞得满脸通红,“大奶奶,我去打盆水。”   杜毓敏有些恼怒的推开了凌霄,“羞死我了。”又看着凌霄,“行了,你先看看妞和鹜儿。”   “好勒,娘子。”凌霄嘴角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他几乎是要笑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就是这么任性,他们就这样轻易和好顺便说本文快完结了,大概下个星期 ☆、新cp   杜毓敏的亲妹妹是要嫁给当今圣上的亲弟弟——睿王爷,他们二人从未见过面,虽然男才女貌,但因为尚未见面,因此无缘,如今却因圣上的一句话,从此结为夫妻。   漫漫长夜,这边阖家欢乐,而冷寂的宫里,却无时无刻充满了哀怨。   曾经叱咤风云的摄政王李重亭心里很一片死寂,像一片死水一般毫无生气,相由心生,李重亭的脸色也一如他的心灵里一般阴暗晦暗,李承悦曾经迷恋的不得了的琥珀色眼睛这回终于像块死气沉沉的石头一般,再也透不出半分柔和,沉默的对待着男人的示好。   李承悦好话说尽,对方还是像块冷冰冰的石头一般毫不理睬,顿觉的自己热脸贴了这冷屁股,心里也不大高兴,又觉得李重亭刚刚只是在吓唬自己,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死呢,于是他摸了摸对方白皙的脸颊,“叔叔啊,你不要不高兴了,高丽新进贡了一批优伶,我明天带你去看看啊。”   李承悦毫不觉得自己残忍,他想不到自己已经剥夺了对方的卑微而可怜的求生欲望,以至于李重亭变得像个娃娃一般美丽却毫无灵魂。   李承悦抱住李重亭的腰,他吻了吻对方的后颈,“你怎么不怕死了呀,我说过黄泉路上路上没有你啊,我不放心,可是你要是先没了,会在路上等我吗?”   李重亭还是没有说话,李承悦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叹了口气,“山宗呀……”   第二天李承悦洗漱完毕走的的时候李重亭还没醒,他微笑着亲了一口对方的嘴角,他想今天回来就带他出去走走吧,不然这么下去不行。   李重亭到了中午才醒来,醒来了眼睛也是空洞的,毫无灵魂可言,他慢慢的支起身子,抱起被子缩成了一团,正好老宫女给他送饭来了,见他醒了连忙招呼他下去吃饭。   李重亭愣愣的,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缩成一团,被子一层层的裹得很严实,他像个大蜗牛一般,偶尔动动也是很缓慢迟钝。   对方是个六七十岁的长着一张干巴巴的脸的老宫女,因为人很心细,所以要她来照顾李重亭,圣上是很放心的,可她平时是跟其他人一样鄙视嘲讽李重亭的,因为平时外人见了,李承悦对李重亭向来是很不客气的,比对待宠妃们的的一条狗一只猫的态度还不如,所以李承悦不在的时候,她们也跟着不客气,老宫女的嘴碎,讲起来尤为难听,又整天神神叨叨的,所以李重亭不大爱和她打交道,宁愿一个人在房间睡觉,更何况他从前是摄政王,哪里还肯放下自尊,去讨好一个奴才。   老宫女看他迟迟不下来,大冷天的饭菜冷得快,于是趁饭菜还没凉透赶紧给他端上来,很不耐烦“你快吃呀。”   李重亭毫无食欲,维持着大蜗牛的不动,老宫女便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被子,“你快点吃,吃完了我好收拾。”   李重亭还是没有动弹,老宫女直接给他的被子给扯掉了,“你傻了呀,叫你吃没听见?”   因为没有被子,李重亭感到冷,他还是没有起来,也没有扯被子,反而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他像个只小猫一样瑟瑟发抖起来。   “得,你爱吃不吃。”老宫女将饭菜重重的放在桌上,瞪了一眼李重亭就走出去了。   门重重的关了起来,李重亭心里有些轻松,他走下了床,摸了摸盘子和碗,饭菜仅仅只带点余温,李重亭很心酸,这么凄凄惨惨的日子过得很不是滋味,他端起饭碗,没有拿稳,一不小心碗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碗碎成了好几片。   李重亭盯着碎片看了几秒,越看越不是滋味,他捡起一片仔细打量了一会,最终觉得用它拿来割喉咙是可以死的,死了就不用再受苦了,于是李重亭露出笑意,将那片瓷片往自己脖子上准备用力一抹。   然而,老宫女因为李重亭不吃饭,觉得半哄骗半威胁的要人吃饭,刚打开门就见到李重亭拿着快碎片要抹脖子,顿时脸色大变,满脸皱褶的老脸都像给拉平了一般,“我的佛祖哟,还让不让人活了……:老宫女连忙跑过去把李重亭的手按住夺过它。   李重亭想死,老宫女怕他再想不开连累她们,于是就时时刻刻的盯着他,等李承悦回来了,才把这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讲给他听。   李承悦这下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赶忙走上楼,李重亭躺在床上,缩成了一团,李承悦走到他身边,想要摸摸他,可他下意识的就闭紧了眼睛,脸上也露出极其痛苦表情,脖子也给缩得紧紧的,他潜意识里就是李承悦来了他就要挨打受苦的。   李承悦原先走进来是怒气冲冲的,几乎是想指着他鼻子骂的,如今见到他这样忽然有些心酸,当年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李重亭哪里去了呢?   李承悦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白发昨天被他全给拔了,剩下的就都是乌黑发亮的好头发,过了半晌他才轻声说道:“你怎么又想死了?”   李重亭把头埋在洁白柔软的枕头上,并不理睬李承悦。   李承悦见他不理自己也不在意,他弯下腰搂住李重亭,“还在生气?今天你都没吃饭我带你出去吃好不好?”   李重亭虽然听见李承悦的话,可也并不做声,他想李承悦总是骗他,打他,待会又要打他了……   李承悦见他还是不说话,把手伸进了被子里边,摸到了对方光滑白皙的大腿,他有些心软,“你不要死了,你死了叫我怎么办?”   李承悦半拉半拖的给李重亭洗漱整理,又拿出一套精美剪裁合适的衣服给他穿上,在此过程中李重亭还是不说话,任由李承悦像摆弄娃娃一样摆弄他。   李承悦努力想到上一次见到李重亭在射猎场骑马的样子,那时他穿着箭袖,背着弓和箭筒,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想了半天觉得跟过去变化不太大,对方向来是是很俊俏很体面的,于是在李重亭脸上给他擦上了香膏,又拿出梳子,亲自给他梳头,最后带上镶嵌着明珠的银龙宝冠,过了一会,李重亭就浑身喷香,干脆利索,他就又成了体面风流而威风八面的摄政王了。   一切完毕,李承悦坐在龙撵上,边上坐在李重亭,龙撵是帝王才能坐的,然而李承悦毫不在意,他要带李重亭去听高丽的优伶们来自异域的声乐。   梨园离李承悦的寝宫并不远,李承悦他们很快就到了,龙撵停在一边,李承悦小心谨慎的扶着李重亭下来,生怕现在恍恍惚惚的他一跤跌倒,或者哪里磕着碰着了。   李重亭坐在龙撵上,透过朱红色的大门和梅花窗,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异域的乐声,乐声渺渺,并不真切,他有些迷茫,他这是真的出来了?   李承悦敲了敲龙撵的扶手,“山宗,你快下来啊呀。”   李重亭愣了半天,最终颤抖着身子,伸出同样颤抖着的手慢慢顺着扶手走下来,久违的花花世界让他心里一阵一阵恍惚,他几乎是要落泪了,之后便是发自内心的欢呼雀跃,连脸上都不再是低沉阴暗,眼睛甚至带着一丝喜气和光彩。   李承悦拉着李重亭走进梨园,他们坐在梨园的一处小角落,他随意的点了几个曲子,又想到李重亭现在尚未吃饭,便凑过身,用前所未有的耐心声音问道:“你今天一天没吃饭,我们吃点吧,要要吃什么?”   李重亭现在不大理他,只是沉默的看着那群正在吹弹奏乐的高丽人,李承悦有些尴尬,就代替李重亭估摸着他喜欢的菜,又让人上几份小点心。   太监走了之后,李承悦有些伤心,他摸了摸对方光滑细腻的脸颊,“你怎么不理我了,我们明天再出来好不好?”   李承悦见他不为所动,心里渐渐有些失落起来,他想山宗是真的不理他了,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过去他喜欢对方,现在他也还是喜欢的,他爱李重亭爱了好久好久了,可李重亭怎么就是不爱他呀,现在都宁愿死也不跟他过了,哪怕李重亭要是有一点点喜欢他,他肯定不打他也不骂他,也会天天抱抱他宠着他,那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吃饭的过程依旧是很沉闷的,听曲乐也是没意思,即使李承悦努力露出笑容找话题,想要勾起李重亭的一丝兴趣,可也无济于事。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李承悦擦了擦嘴,觉得这个食物也不像别人说的那般这般的好吃,他面向李重亭,对方也吃完了,也已经放下了筷子,因为对方嘴角沾上了酱汁,他带着一脸笑意给李重亭擦干净。   李承悦带着讨好的意味,拉起李重亭的手边走边问:“我们明天去放风筝,你喜欢什么样的风筝?”   李重亭沉默不语,走出了大门他又变得死气沉沉,像是一具只会走动娃娃一般,李承悦这么一腔热情像是被一盆冷水全部浇灭,他决定明天要找个大夫看看了,要是对方没什么毛病那就是挨揍,现在是不能打的,李承悦想了想,觉得以后也不打不骂了,他实在是受不了李重亭不理他不跟他说话。   李承悦想拉李重亭走,“山宗,走呀,我们走呀……”   可李重亭充耳不闻,任凭李承悦拉扯,他就像生根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们走呀……”   李重亭呆愣愣的摇摇头,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不要。”   见李重亭半天都不动弹,李承悦急了,竟然想要扛起李重亭。   李重亭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像个小孩子一点也不体面的大哭起来,眼泪飞速滑落,他紧紧地抓住李承悦的衣角,抽抽搭搭的说:“我不走……我不走……”   李承悦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硬生生的掰开李重亭的手,果断而干脆的说道:“走,我们回家!”   “我不!”李重亭愤恨的甩开了李承悦的手,毫无征兆的跑了,李承悦立马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去追他。   李重亭哪里跑的过李承悦,才没跑几步就被李承悦按到在地上,李承悦把他抱在怀里,李重亭不可抑止的大声哭喊挣扎,企图挣脱出李承悦的怀抱,“我不回去……不回去……我没家……没家……”   “我的傻子,你怎么会没家?!”   “我的家被你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不要在意,新cp是未来几本书的主角,我今晚就一次性多更新几章节 ☆、恨死你了   李承悦沉默了一会,忽然发狠,恶狠狠的打了李重亭一耳光,“你不要不识抬举,我现在爱你,所以任由你发疯,即使你满嘴胡说八道我也不收拾你,等我不再爱你了,你要是再敢说胡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李重亭有些木然说道:“我不想活了!”   李承悦听了毫不意外的暴怒,他一把掐住李重亭的脖子,“让你跟我一起就这么难,好,你想死就死吧,大不了横竖大家都得不到……”   李承悦很伤心难过,他觉得自己很失败,这辈子他怎么就碰上李重亭这么一个王八蛋,他真心实意对李重亭好,他不领情就算了,自己怎么这么犯贱的缠着他。   李重亭没有挣扎,过了片刻,李承悦缓缓松开了手,他靠在对方的胸膛轻轻的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好?”   “皇上,这有什么意思呢?”   这有什么意思呢?这回轮到李重亭怜悯李承悦了,他想:我真正的亲人都死绝了,就真的没人愿意爱我了,七煌也一样,不然怎么这么久了都不来找我,可是皇上呢,这么多人爱他,真是个被宠坏的小孩,我不稀罕他,他就要打我骂我,这是什么道理,就是其他人也没他这么不讲道理。   李重亭他觉得自己以前霸道了点,可本质上是个好人,虽然别人听了会很不屑的嗤之以鼻,可他不算是大凶大恶之人,他只是想完成他哥哥交于他的使命,好好的将李承悦养大成人,让他当个好皇帝,他不喜欢权利,这些年下来,他依旧清楚的认识到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的责任,他不能讲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然而这回他有些后悔不听当时为什么要选李承悦做太子,李承悦的其他几个兄弟各个都是可造之材,即使手握权利,等他失势,也绝不会如此这般对他。   李重亭还是在原先的房间里,今晚他早早的睡去了,因为宫里的太监告诉他李承悦到新进宫的妃子那里过夜,他也就有理由不等李承悦了。   房间里很黑,窗子紧紧的关闭,李重亭睡觉很不喜欢光亮,就叫人熄灭蜡烛,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下,他沉睡的速度是很快的,李承悦一打开门,里头除了黑暗就是寂静,毫无生气可言,于是他就点燃了一根蜡烛,顿时他的眼睛看见了光明。   李重亭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好几层被子,看起来几乎像是个巨大的蚕蛹,因为烛光的原因,他几乎是无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又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李承悦坐在他身边,伸手想要把他裹着的被子展平,然而这样的后果是李重亭被弄醒了。   李重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怎么回来了?李承悦听了心里很不高兴,于是拧了一下李重亭的脸,“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   李重亭点点头,不与李承悦争辩,“我想睡觉。”   “你睡呀。”   “光太亮了。”   “睡个觉都还有这么多事。”李承悦也不关灯,反而看见李重亭穿着一件衬衫当睡衣,立马就要李重亭脱了。   李重亭摇摇头,“我好累,不想做了。”   “放屁,要你脱就脱,什么累不累。”说着李承悦就要自己动手把李重亭的衣服给脱了。   李重亭很是讨厌,然而他还是装作心平气和的说:“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   李承悦听了嘿嘿一笑,他摸了摸李重亭光溜溜的大腿,“我就是不讲道理,你能拿我怎么办?”   李重亭垂下眼帘,轻声说:“我自己来。”说着自己动手慢慢的脱起了衣服,衣服里头的皮肤还是很白皙,可是上面布满的对方的痕迹,像是胸口的红豆边上,就一点一点的,像是被人吮吸出来的。   李承悦慢慢的从都到脚,把李重亭审视了一遍,他知道对方被自己睡透了,再者对方是一只被拔了羽毛的凤凰,他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侮辱他的,他便向对方招了招手,带着无法拒绝的强硬口气说道:“你过来。”   李重亭叹了口气,他现在不能拒绝李承悦放要求,于是变得无可奈何而愁苦。   李承悦用手掐了胸前一侧的红豆,掐的很用力,李重亭几乎差点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李承悦只掐了一下,掐完了就松开了手,“好了,滚去睡吧,记得给我留点位置。”   李重亭有些惊讶李承悦就这么放过了他,他望了对方一眼,李承悦一本正经不大像是开玩笑,他犹犹豫豫的躺进还热乎的被窝,一闷头。   李承悦在外头笑的很得意,他站起来走到外边洗漱去了。   洗完了,他因为知道李重亭还没睡,于是冰冷的手故意伸进对方的被窝里头,因为对方身上没有穿着一件针织物,他便很坏心眼的将手向对方的下边伸去。   摸了一把后,发现李重亭好像是硬咬着牙的,李承悦心里边就愈发的得意起来,他赶忙也将自己脱个精光,连忙钻进被窝里头搂着李重亭。   李承悦没熄灭蜡烛,他在明亮的暖色烛光下仔细打量了着李重亭的脸孔,脸还是白皙的,眉毛不浓不淡,显得刚刚好,因为烛光的原因他紧皱这眉头,似乎是不满。   李承悦看够了,就亲了一口对方的脸颊,就让人把蜡烛给熄了,他侧身躺着,一只手搂住李重亭的腰,温柔的轻声说道:“你睡吧,我不折腾你了。”   李重亭因为李承悦的关系,睡意全无,李承悦这么搂着他让他觉得很难过,又不敢动,过了一会,他实在是感到不耐烦了,准备翻身想要装成不经意的推开李承悦。   然而李承悦反而把手搂的更紧了,“你不要动,让我多抱你一会,”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关你,不然的话你肯定要跑的。”   李重亭沉默着,他觉得李承悦是在讲一个好笑到不能再好笑的笑话。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重亭醒来了,李承悦没有躺在他身边,他没有感到意外,刚准备起身,忽然响起一阵呼啦呼啦的清脆的碰撞声,这让他感到无比的迷惑,可他不在意,起身下床,还没走多远,他的脖子就给勒住了,他也差点跌倒。   这下李重亭更迷惑了,站起来一看,床上赫然一根闪着银光的铁链,他顺着链子看,一头在床杆上,另一头竟然是在他脖子上,这毫无预兆的锁链让李重亭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忽然想起李承悦睡前的最后一句话,他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李重亭恍惚了一会,突然开始疯狂的扯着铁链,铁链毫无动静,反倒是他的脖子变得发红起来,扯了一会,他无力的垂下脑袋,赤身裸体的躺在地板上,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羞耻。   李重亭实在是感到迷茫恐惧的,好像自己做了一场可怖的噩梦,然而他对此却毫无力量反抗这一切,他想:李承悦怎么不知道怜悯我呢,真是条毫无人性的野狗,七煌呢,怎么还不来接我……   他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   李承悦打开门,见李重亭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呆滞模样,有些怀疑李重亭可能傻掉了,于是他走到李重亭身边蹲了下来,他拍了拍李重亭的脸,“你傻了,坐在这里干什么?”   李重亭歪着头看了一眼李承悦,他简直是不再想看见李承悦,所以他站起来,绕过李承悦,然而还没走多远,就又被铁链限制住了。   李承悦带着既轻蔑又得意的神情轻飘飘的说道:“在我这里多好,没人欺负你,你也只要陪我一个人睡觉,”说着他一把抱住李重亭把他抱到床上,带动着铁链哗啦哗啦的声响,“你要是不走我就不锁你,就算你疯了,或者像昨天那样不理我了,也没关系。”   李重亭气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嘴唇颤抖了片刻,最后他良久才说道:“你滚……”   李承悦跟他好好说话,没想到李重亭竟然叫他滚,气的他当场就按住李重亭对着他的屁股狠狠的打了几下,李重亭白皙肉感十足的屁股后面布满了层层叠叠的红色掌印,李重亭痛的叫了几声,又流下几滴眼泪,然而肉体上的疼痛是不能与精神上的苦楚相比的。   李承悦站在一旁喘气,过了一会他打量起李重亭的身体,身体白皙柔韧,身形很是优美流畅吗,李承悦冷笑了着,解开了自己的裤子……   一晃眼过了一个多月,七煌竟没来接李重亭,李重亭念着盼着林七煌,可他迟迟不来便失望极了,他也由每天的等待渐渐变成了偶尔才想起林七煌,每次一起来他都要习惯性的看向门口。   李承悦还是锁着他,但只在自己不再的时候关着他,要是自己在家,他就很满足的搂着李重亭了,到后来李承悦直接就在公馆里办公了,有什么事直接来公馆找他。   又过了几日,花红柳绿宴浮桥,近日天气极好,李重亭也不再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相反因为热,到了晚上他会登了被子,再一脚将李承悦踹下床,李承悦的腰上一块青紫,就是被对方给踹的。   再过几天就到了睿亲王成亲的日子了,宫里头很是忙碌,太后很是宠爱这个最小的孩子,因此要求皇上操办的盛大体面,以显皇家尊贵,因此皇帝也忙碌了起来。   “山宗,弟弟快结婚了,到了那天,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们就在延禧宫,到时候喝着屠苏酒,看着大家,一地很热闹,对了,到时候我还要放大烟花,我特意叫了青州的最有名的师傅,务必要他做天下最大最美的烟花。”   “不想去。”   李承悦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想去呀?”   “因为我老了,噼里啪啦的我受不了。”   李承悦听了这个理由有些不高兴,他拍了拍李重亭的屁股不满的说道:“你才比我大几岁呀?”   李重亭歪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十岁啊!”   李承悦摸了摸对方的脸颊,柔声说道:“那也不老呀?”   李重亭忽然伸着脑袋探到李承悦面前,“你好好瞧瞧,我是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说着他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变得鸟窝一般,“我很快头发都要花白牙齿掉光了……”   李承悦有些莫名其妙,又小心的将李重亭的头发给理顺,“那又什么关系,你老了,说明我也跟着你一起老,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重亭点点头,很是愁苦的喃喃自语:“对啊,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现在有权有势,后宫佳丽三千,再过几天孩子成群都有了,可我没有啊,我没钱,没妻子,我的孩子都被你杀光了,我有的这有这幅臭皮囊,现在朝中每天都有人在给你施加压力,要你尽早杀掉我……”   这话像是李重亭对自己说的,李承悦盯着李重亭许久,露出像只鹰隼盯着猎物一般危险神情,“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恨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两章就大结局,感觉这本书真的成了cp记录文,没有啥实质性的内容,所以我决定到下周四之前完结,等有机会,我会重新再写一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种cp大乱炖,另外符润尔和符临的文我已经在写了,摄政王和小皇帝的文我也要开,希望各位支持,么么扎哟~~~ ☆、大结局   又过了半个月,到了睿亲王成亲那日,大街上人山人海,街上挂满了花灯,明亮的灯火照耀着黑夜里的庆都,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   延禧宫里,李承悦坐在正上方,他看着这一对亲人牵着红绫,中间是一团大大的喜花,李承悦满意的点点头,笑嘻嘻的说道:“祝你们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李重亭坐在李承悦下方,尽管满朝文武都对李重亭的出现感到惊讶,然而却没人在这个时候触霉头,引得皇上太后不悦。   就在新人即将拜天地之时,只见新娘忽然掀下了红盖头,同时手上多了把匕首,他讲匕首架在了睿亲王的脖子上,事情来得过于突然,几乎是毫无征兆,掀下盖头的林七煌冷道:“王爷,我来晚了。”   李重亭惊讶望着林七煌,“你……”   李承悦不甘心的看着李重亭,发现对方的眼睛还是像琥珀一样的颜色,通透美丽,这颗珍宝他怎么也看不够,然而,到了现在他也没能彻底得到,李承悦眼睛第一次湿润了起来,他抱住了李重亭,长长的吸了口,又重重的呼了出来,“你不就是想要他吗,我告诉,这天下,没有我留不住的人”   忽然李重亭不管李承悦,他鼻子一酸,眼泪流出来了,他歪着脑袋说:“七煌,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若是,没办好,今日我们恐怕都活不成了?”   “王爷,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李重亭嘻嘻一笑。   林七煌抽了抽鼻子,努力露出一个大笑脸,墨色的瞳孔中闪现了一点亮晶晶的光点,他低沉了声音,“我要是还活着,你还愿意跟我好吗?”   李重亭沉默了一下,毫无预兆的笑了出来,他点点头:“那你要回来啊,不然我跑了你去哪里找我?”   “好,好,真好!”   “那你不要死呀……”   林七煌静静凝视对方的脸孔,眼睛已经不在泛酸,他带着一丝笑意郑重说:“好!”   李承悦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他凝视着李重亭,烛光有些暗淡,他看不真切,便伸手触摸着李重亭,从额头到眉眼再到下巴,他都用手指仔仔细细的触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轻声的呢喃道:“山宗,你不要走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杀伐之声,庆都的城门被来自异国的军队和摄政王的余党给打开了,敌人都杀进宫了,李承悦松开了手,“ 我对你很失望,没想到你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祖宗基业都被你毁于一旦了。”   然后李承悦再一看,满朝文武,都逃光了,剩下的,就是还停在原地,等着摄政王发号施令……   杜毓敏被凌霄紧紧的握住双手,宫里大乱,他们逃出宫门,家里是回不去了,又看乱军在街上大肆屠杀,两人废了好大的劲才甩掉那群人,他躲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小角落,因为跑的几乎是要吐血,所以他们低垂下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休息了半天,勉强缓过来。   杜毓敏和凌霄坐在阴凉潮湿的地上好一会,他跑的很热,浑身冒汗,小角落里呼呼的灌风,给他吹得脸颊生冷,虽然衣物单薄,夜风几乎可以穿透他那几层薄薄的布料,可他跑太久,不在意这些,反而觉得身体很热,“冰火两重天”热到不能行,可他没地方去,只得坐在那里休息了好一会,凌霄紧紧的的抓着杜毓敏的手,生怕她没了,又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他门脑袋空空的,半点法子也想不出,风吹得他脑子又是发热又是发疼,最后他慢悠悠的站起来了,决定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杜毓敏和凌霄慢吞吞的走在破烂的小道上,周围的房子是用黄泥胚和大石头盖成的,上面层层叠叠的是长着青苔的乌瓦,偶尔在路上会看见几片变成一半的破乌瓦,他现在什么都没了,连这么所小房子都没有,实在可伶见得,就是路上的野猫野狗,要是有人可伶它们了,还会丢点吃点,没人可伶也行,自己会去找吃的,总归不会饿死。   他沿着一条小道走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陌生的声音:“大奶奶,是你吗?”   杜毓敏和凌霄觉得疑惑,慢慢的扭过头,眼前的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脸庞是很稚嫩年轻的,可说是少年可有不像,因为让身高几乎和杜毓敏差不多高了,实在不像是个少年的样,他穿的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色长衫,长衫很干净,少年人也长得眉清目秀,长的很是标致,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闪着的天真的亮光,又像是春风吹拂的一潭湖水一般,风情万种,少年穿的很是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色长衫,这身长衫衬得他身材纤长,手脚匀称。   杜毓敏和凌霄有些茫然,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可他总不记得在那里见到过他,于是她努力扬起笑脸,十分难为情的说道:“我记性不好,所以小兄弟你是那位呀?”   “你不记得我了啊!”少年很不满的样子,他撇撇嘴说道:“我叫彩蝶,就是你个令兄在青楼里见过的毁容了的彩蝶。”   听彩蝶这么一说,杜毓敏和凌霄想起来了,眼前就是跪下来哭求着老鸨子放过他的彩蝶,“我想起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可是你明明是个姑娘啊?”   彩蝶像个小孩一般,见杜毓敏和凌霄想起他来了又高兴起来,笑的春意盈盈,她拉住杜毓敏和凌霄的衣角,“大奶奶,主人交代我,要是见了杜家人,必须救你们,这幅打扮,我是怕人占我便宜,走吧大奶奶,凌少爷。”   杜毓敏和凌霄先是一僵,他实在不愿意跟人说起这件事,于是含含糊糊的答道:“我来这里走走……”   彩蝶点点头,望着杜毓敏和凌霄,又悄悄打量了下他现在这幅穷酸模样,杜毓敏没多大变化,可就是看起来有些苍凉,此时还很是狼狈,彩蝶忽然微笑起来,“大奶奶,你一定很好奇,我几个月前还是那副模样,为何今日像是换了个人。”   “是的,我的确很好奇。”   “鹿大人非常惦记您哥哥,他看不得杜家的人死去,因此特意嘱咐我在这等你。”   杜毓敏听到鹿大人三字,她就猜到了一切,心里又难过又生气,她几乎是怀疑彩蝶是故意这么说的,“彩蝶,我哥哥呢?”   彩蝶一把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鹿大人说要好好惩罚您哥哥。”   “你说什么?!”   “别激动啊大奶奶,主人是不会杀您哥哥的。”   “我要走了,多谢你家主人的的美意。”   “大奶奶你这样就走了,令爱和令慈已经接到了鹿府,你不想见见他们,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吗?”   杜毓敏对着笑意盈盈的彩蝶,她紧紧的抓住凌霄的手,“那就劳烦你带路了。”   彩蝶拉着杜毓敏和凌霄的手到了鹿府,悄悄的进了后门,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大声喊道:“哥,你快出来,”又扭头对着杜毓敏和凌霄说道:“二位不要乱走,我去去就来。”   杜毓敏和凌霄点头答应,他趁着这个时间仔细打量了下鹿府,他家很大,庭院收拾的错落有致,院子还栽种了几棵小树,因为刚栽种的缘故,树枝上一片叶子都没有,光秃秃的很不好看,唯有最边上种的一棵小海棠吐出几朵白色的小花,凑近了闻的确是及其清淡的香,这点白让整个小院有些生气的意味,总不必显得呆板乏味。   凌霄一脸茫然的看着杜毓敏,他们刚刚的对话他一点也听不懂,又不好乱问,只能无趣的待着。   彩蝶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她先带两人先去好好吃一顿,山珍海味杜毓敏和凌霄是不敢奢求的,他们不是没眼力,要是对方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都算是好的了,杜毓敏和凌霄正想开口要点吃的来填填肚子,正好就端上了一锅鸡汤,闻着香气,那可真是美如春的享受了。   鹿敏郎走进来,进两人正在用餐,也不急着说话,只是坐在一旁,喝着老君眉,待他们吃完了,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送你们去许州,相比凌少爷早就在许州的故交那边打点好了一切吧。”   彩蝶听了露出一口雪白的糯米牙,他朝鹿敏郎说道:“哥哥你不让他们住在这里?”   这莫名其妙的转折让杜毓敏和凌霄皱皱眉,鹿敏郎只道:“住在这里我不喜欢。”   “可是大少爷他……。”   鹿敏郎摆摆手,“小蝶,别说了。”   “令兄住在这里很是打扰,如果可以,我想带我兄长一块去许州。”   鹿敏郎押了一口茶,慢慢说道:“不可以。”   杜毓敏感到无话可说,“为什么?”   鹿敏郎放下了杯子,“大小姐,我跟你哥哥说好的,我帮你们活命,而你哥哥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一个人换一群人,这不是很合算吗。”   “我哥哥他……”   “你哥哥过得很好,我现在舍不得杀他。”   “我哥哥付出了什么代价?要做什么事情你才肯原谅哥哥?”   “这就是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好好珍惜最后在庆都的时光吧。”   “我能不能见见哥哥,敏郎,我知道你不是个心狠的人……”   “我就是个这么心狠的人,你可以对任何吃你这一套的人这么说,然而我不吃这一套,吃完饭你们就走,杜毓谦你是见不到的。”   “你若是不让我见我哥哥,我就不走了。”   鹿敏郎站起来,“随便 ,反正外头都是乱军,我要是现在开门,你们一个也活不了,而我会瞒着杜毓谦,告诉他你们已经平安到了许州。”   “敏郎,我哥哥对不起你在前,我不能求你其他的,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我说了,我现在舍不得杀他,你也不必多说,我们相识十几年,自然会平平安安的送你去许州,至于杜大人和杜夫人……”鹿敏郎不再多说,他只是呵呵冷笑几声。   杜毓敏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说什么,我爹娘怎么了?”   “杜大人和杜夫人刚刚吊死了在你们杜府大门。”鹿敏郎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杜毓敏勃然大怒,就是要找鹿敏郎拼命,然而尚未触碰到鹿敏郎,她身体感到一阵眩晕,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混了过去。   面对愤怒的凌霄,鹿敏郎只是轻轻说了句,“你放心,大小姐没事,现在就去许州吧。”   当杜毓敏悠悠醒来,她感到一阵颠簸,凌霄和她的孩子们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孩子们不吵也不闹,杜毓敏恍如隔世,当她闭上眼睛,心里忍不住一阵叹息,到头来,她还是没保住杜家。   外头绿树浓阴,夏色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我要抓紧完结,认真开新的文,新的文不会像这篇文这样到处都是cp,我会认认真真一对cp写到低的,感觉小鹿跟大杜的cp也是蛮好玩的,但是最想写摄政王跟小皇帝的(づ ̄3 ̄)づ╭?~还有容九和岑碧青,这对言情cp,我感觉这一对一个贱一个恶,也是很有看头,如果想看,请留言,到时候会写写容九和岑碧青这一对。 ☆、番外一      彩蝶给杜毓谦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肉粥,就着一碗热鸡汤,上面漂浮着翠色的葱花和几瓣蘑菇,边上是一道炒青菜,肉丝拌豆芽,肉沫蒸蛋,一碗豆腐羹,还有一大盆米饭。   杜毓谦夹起了青菜,青菜有些老,他仔细打量研究了一回,就放在鸡汤里,合着热汤和饭稀里糊涂的就下了肚,幸好彩蝶的手艺还行,杜毓谦也饿了,他越吃越觉得好吃,一碗泡饭很快下去了。   下午街上还乱哄哄的,到处都是乱军在打砸抢,然而没人敢上鹿府来挑衅寻事,彩蝶想要学字,鹿敏郎就特意找了为教书先生教她,教书先生昨大半夜一路狼狈跑到鹿府求鹿敏郎救救他,鹿敏郎也是好说话的,从今以后,彩蝶的学费免了,教书先生也成了一个算账的管账先生,她走出门,拿起一把油纸伞出门了。   彩蝶走了,杜毓谦无所谓,自顾自地在添了一碗饭,鹿敏郎笑嘻嘻的看着杜毓谦,“杜将军,吃的可算可口?我听说您的小情人被乱军给劫走了,至今下落不明,你是不是心疼死了”   杜毓谦觉得鹿敏郎诚心想找茬,难不成真的看不出他不喜欢说这些事,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塞了一口饭,含糊的说道:“吉人自有天相。”   “哦。”鹿敏郎点点头,“也是,我当初被在大冷天被打断腿,现在也活的好好的,要是您的小情人被抛尸街头,我是不是该把他捡回来?”   “随你便。”   “你当着这么无情无义?”   “我现在在你眼里难道不是无情无义的代表吗?”   “你要不要留在这里?”   杜毓谦摇摇头,“不行,我还有事要干,再说我一条老光棍成天好吃懒惰待在你家也不是个法子。”   “那你哪干什么呀?还去打战吗?”   “是啊,现在外面动荡,圣上此刻是最需要我的,再说,再过几年你一个毛头小子娶妻生子了,我也要当爷爷的年纪了,总不能这辈子都待在这里吧。”说着杜毓谦又吃了一口小青菜。   “那你什么时候走?”   杜毓谦吃完了就放下碗筷,握住鹿敏郎的手,“谢谢你,等到我又有钱有势了,我会报答你的。”   鹿敏郎听了丝毫不以为然,他长这么大了,又不是被哄大的,杜毓谦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可真到了那天,他准把你抛到九霄云外,连你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还指望着他报恩。   想到这鹿敏郎笑了笑,他一笑起来就是冰雪消融,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丽少年,他凑到杜毓谦身边低沉的笑了笑,“杜江军有朝一日真的东山再起,我不要钱,就求你一件事?”   杜毓谦觉得这笑相当的不怀好意,所以心里相当堤防,但他想他现在无权无势,无姿无色,张口瞎说的胆量还是有的,于是也问:“什么事?”   鹿敏郎笑意越来越浓,双眼波光粼粼带着一丝亮光,“你要是有能力就把现在趴着,我要好好睡你两回,不把你屁股捅烂我就不姓鹿!”   杜毓谦大吃一惊,对于捅那里他是不怕的,然而看着架势,合着这小兔崽子还是记恨上一次的事,看他这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知道在心里盘算惦记了不知多少日子的屁股了,当初被色心迷惑了,跟他好上了,现在我,碰上这兔崽子倒霉的还得是自己,他现在要是同意,保不定他屁股现在已经开花了多少次了呢。   老实说杜毓谦要说相貌算仪表堂堂一类的,长得不难看,不但如此,反而颇有几分英雄人物的潇洒姿态,但鹿敏郎恨透了杜毓谦,觉得这人一肚子的坏水,要说风流倜傥这次轮不到他,鹿敏郎看他是下流还差不多,可杜毓谦真不像是只兔子,看他这幅肃杀的模样,任谁也硬不起来。   然而杜毓谦见他是很记仇的,但他很不想扯到屁股的问题,于是含含糊糊的说道:“男人的屁股有什么好干的,又老又硬的,我看你现在还不开窍,好好的干什么屁股,还不如大姑娘的那对大□□来的软,又白又嫩的,我跟你说我第一次碰大姑娘真是……”   杜毓谦眼见的又要开黄腔了,鹿敏郎连忙阻止他,“杜江军,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待会要求休息吗,还是想出去逛逛?”   “逛倒是不必了,外边这么冷,我还是休息吧。”   “哦,我还会有事,杜将军你就休息吧,对了杜江军,隔壁住了个厉害的小娘们,,你可千万不要招惹她,不然没好果子吃。”   杜毓谦听了竟然嘿嘿一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长得漂亮,像我这样没钱还一把年纪的,人家娘们看不上我的。”   鹿敏郎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冷步中嘿嘿的笑,“杜江军,你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浪,但凡正经人家的女孩姑娘哪里会像隔壁的娘们招蜂引蝶,像昨天她见了我,那对大□□还不停的往我上蹭,幸好我不吃那一套,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不然那娘现在也不会惦记你的屁股了。”   “这么说你倒是身经百战了。”   鹿敏郎撇撇嘴,“这也是我的本事了。”   杜毓谦听了很不在意的笑了笑,心想这小子得让人一天揍几百个回合才行,但他嘴上不这么说,“那你怎么还让她住这里?   “她的丈夫救了我,现在她丈夫没了,我怎么说都得报恩。”   “这么说你还挺有情有义的嘛。”   “那是自然,跟你这种人可不一样。”   然而到了下午鹿敏郎说的隔壁娘们来了,那妇人长得倒也有几分姿色,脸上涂抹的很很白,脸颊两处又是两处腮红,粉面桃腮,一双眉毛给描得长长的,底下又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是脸型很不好看,虽然不是一张面饼似得大脸,可圆的像个球,幸而她的身材还算不错,杨柳细腰的,身上要屁股有屁股,要□□有□□,总的来说她的确是有招蜂引蝶的资本的。   那妇人敲了敲门,见开门的是张新面孔,呆了一会,接着反应过来,那厚厚的脂粉味的手帕就挥了一下,再发出一声娇笑:“哎呦,这是哪来的小哥这么俊俏。”   杜毓谦先是一愣,他原先在女子堆里混久了,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现如今见到这么热情的一个,他也就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妹妹说笑了,我丑八怪一枚,哪里俊俏了。”   那妇人听了一阵浪笑,然后挥了挥手上的帕子,放在嘴巴上作出一个矜持的动作,嘴上却是尖声尖气的,“哟哟哟,哥哥你这不是说笑吗,像你这相貌要出去找媳妇,还不得天仙似得人物才配的上你。”   杜毓谦想了想自己打光棍这样的久,哪来的天仙可以配他,给她端了杯水,在妇人的浪声浪语中攀谈起来。   原来隔壁的妇人姓吴,这位吴姑娘的丈夫杜毓谦也认识,但是不熟,她的丈夫姓孙,是开钱庄的,孙老板家里有位凶悍的母夜叉,不准丈夫娶小老婆,杜毓谦也是听说过孙老板的妻子凶悍的程度,比如有天他就看了一位西域舞女跳了一支舞,被孙太太知道了,竟然一拳挥向孙老板,像抓小鸡似得好好的胖揍了一回,孙老板长得有些矮小,有很瘦弱,那孙太太就不一样了,长得比孙老板高大,原先就有些圆润,给孙老板生了个孩子,就愈发发福肥胖起来,脾气也大了许多,孙老板有苦说不出,也不敢休妻,更不敢带姨太太回家,只得在外头偷偷养。   奈何吴姑娘作为孙老板的相好之一,孙老板找了处房子金屋藏娇,准备吴姑娘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就跟孙太太摊牌,然而孩子连个影都没,这事竟被孙太太知道了,当天就找了她娘家的兄弟,又找了一大帮子人将吴姑娘赶出了小楼,孙老板不敢再养她,只能勉强很不是男人的给她找了这么处破地方给她住。   现在孙老板头上因为这吴姑娘的关系头上戴了一顶顶绿油油的帽子,孙老板知道也不怪罪,先是每月照例给她一点钱,到了后来钱越来越少,到最后成了好几个月才送来这么一两回,后来才知道孙老板死了,孙老板调戏对面卖猪肉老李的小老婆,那猪肉李本来就是个极度暴怒之人,如今见孙老板这般对他的爱妾,怒从心生,拿着一把大刀当街就把孙老板给劈死了,孙老板救了鹿敏郎的那天,吴姑娘正好在身旁,因此鹿敏郎也就把她也当恩人一般对待。。   可伶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伶之处,孙老板可恨又可伶,吴姑娘也是可伶的很,要是找其他的男人也不至于成这幅德行,可路上自己选的,偏偏选了无情无义又无胆的男人,怪的了谁,杜毓谦想,他要是自己的相好,哪里会到现在这般田地,这孙太太也太强悍了,这孙老板也是个下流胚子,幸好自己孤身一人,不然得发生多少冤孽   想着想着,杜毓谦很诚恳很动人的轻声说:“吴姑娘,你不能总这么下去。”   听了这话吴姑娘很不以为然,她抬起自己的杏眼向上瞟了一眼杜毓谦,“哎呦,我不能这么下去了,我还能怎么下去,你们男人啊统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床前千求万求的恨不得叫祖宗,睡了之后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我要说一个个统统阉了才好,省的祸害像我这样可伶没人爱的。”   杜毓谦听她说阉了的时候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再抬头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吴姑娘,又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那孙老板的确是王八了一点,但也不必为了这么个男人作践自己啊。”   吴姑娘哼哼冷笑了两声,“你以为我愿意,我就是看不上那个王八蛋左拥右抱的,想气气他罢了,再说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像花蝴蝶似得,难道也不许我也找,那王八上的绿帽子可不止我一个人给他戴。”   这话听得杜毓谦愈发觉得吴姑娘这是要向妓院里的□□看齐的样子,但人家的生活他横竖也管不着,于是不言语,只是点点头。   吴姑娘悄悄打量着杜毓谦,杜毓谦的模样生的很好,的确是个标志的美男子,这张脸长得就是比画上的人还好看,一双眼睛颜色淡淡的,就是看着有些死气,不那么通透,可即使穿着这么寒酸的破长衫他的身材也可以将它衬托出的很好,一种淡淡的贵气笼罩在他的身上,她觉得对方肯定不像是平常人家的人,看着就非富即贵,跟那个孙老板简直没法比,听说还是个将军,要是以后她当了将军夫人,一辈子衣食无忧,这么一想,吴姑娘更加有心勾搭他了。   吴姑娘将一双手放在杜毓谦的大腿上,娇滴滴的说道:“杜江军,你要是看上我,要做对露水夫妻,那也是前缘分定的。”   老实话杜毓谦有些把持不住,然而他上午听说这位吴姑娘的风流史,他就连跟她亲了嘴也不愿意,更何况来场颠鸾倒凤呢,他将那双手放在桌子上,看着那双有些粗糙的手觉得很可惜,这女人脸上模样还算过得去,怎么手就这么难看,上面还有几道冻伤口子,这么仔细一端详,杜毓谦觉得那孙老板更加不是东西,女人身上的每一处皮肤都需要呵护的,更何况吴姑娘也算过得去,那要是一个天仙似得人物,手突然遭此“磨难”还不得是活生生的糟蹋。   杜毓谦对吴姑娘要和他好感到莫名其妙,他摇摇头,轻飘飘的说道:“吴姑娘,露水夫妻也是要付出感情的,你愿意同我好一场,我要是走了你可不得伤心大哭一场!”   吴姑娘用手帕捂住了“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好大的口气,有本事真的和我好一场呀!”   杜毓谦坐直了身体,“我才不和你好,到时候我头上的绿意还不得茂盛的连人都看不见了,这王八我可不当。”   吴姑娘听了站了起来,冷飕飕的笑了几声,“这么说你倒是个正人君子,留着我做□□给你看。”   杜毓谦摆摆手,“你自己当去吧,自己作践自己还不许别人说,吴姑娘,你真的不能这么下去了。”   吴姑娘这回没翻脸,反倒是一阵哈哈大笑,她的手帕像花蝴蝶似得随着他的手左右上下移动,手帕上脂粉的香气也随着香气随之移动,她靠的杜毓谦身边,装成不留意的模样,将她的肉奶奶的胸蹭了蹭杜毓谦,“我现在就当给你看了,”说着她低头看了眼杜毓谦的下边,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脸色,她“咯咯”的笑了两声:“我就蹭了你这么几下你就不行了,这正人君子当得可呸不合格了。”   杜毓谦推开了她,“那也是我很久没碰过人了,跟我是正人君子没多大关系,再说我也不是坐怀不乱柳下惠。”又看了看她的胸,心想这吴姑娘可真浪,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骚的,他要是这样都立不起来还不得是坏了,然而他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根半硬的玩意,又暗骂自己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好的,这样就不行了。   “你当真不和我好?”   “当真!”   吴姑娘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气冲冲离开,显然是对杜毓谦很不满意。   杜毓谦看她走了,这才舒了一口气,对于鹿敏郎他很不以为然,只是在心里哼哼几声,又说对方真是个小心眼的猴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番外二   这夜,年少的杜毓谦紧闭起眼睛,他睁眼闭眼都是鹿敏郎的影子,脑子也被鹿敏郎三个字充满了,以至于呼吸加快,又摇摇头,试图将鹿敏郎暂时从自己的脑海里消除,可越是这样,那个影子不断的在他眼前晃动。   过了一会,杜毓谦睁开眼,他还是无法入眠,他的周围暖烘烘的,身体也散发着热量,他就忍不住想外头这么冷,敏郎会不会冷的受不了呀,又冷又饿的鹿敏郎是会愿意跟他回来的,杜毓谦这么一想,他就更加睡不着了,起了身就要披上大衣,他想亲自去找。   因为杜毓谦过的是大少爷的生活,然而他深知严寒饥饿对于人的打击有多大,他一想到鹿敏郎也没吃没吃的心痛的不得了,更何况是被他爹打断了腿,爬出了杜府,这么一想,几乎是要留下心痛的眼泪了。   刚走出去房间,守在门口的老刘就拦住了杜毓谦,他跟杜毓谦很久了,他哪里会不了解杜毓谦要干什么,“大少爷,你就不要去了,老爷可是盯着你呢,再说人已经去找了,找回来是迟早的事。”   杜毓谦凝视着老刘的脸,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对不起他。”   老刘心想:好好的孩子被你变成了臭不要脸的兔子,还被打断腿。   老刘的沉默,杜毓谦不在意,他说,“我爹打断他的腿,可我只能在一旁看着,还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真是天字一号王八蛋。”   “少爷,你们何苦如此。”   “我想他。”   老刘怔了一下,“少爷,不是我说,何苦这么为难人家,别人不愿意跟你过了就不跟呗,更何况老爷不同意你们班两个,就你这样的条件,就是要个西施也找的出来,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个男人。”   杜毓谦沉默了一会,忽然就笑了起来,“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要缠着他,不把他这辈子缠死我就不是杜毓谦,不对,我下辈子也要缠着他,就算爹不同意,我偷偷养着他,不让爹知道不久行了!”   老刘叹了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呢!   杜大人突然怒吼起来:“你还想偷偷养着他不让我知道!这个逆子。”说罢 ,一根鞭子就抽了上来。   一旁的杜夫人连忙拦着杜大人,“哎哟,这都叫什么事,老爷别打了,你已经打跑了一个,还想打第二个吗?”   “你天天这个逆子说的什么话,还想偷偷养着,做出了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我要是不是念着你们这一大帮人,我现在早就一头撞死向列祖列宗赔罪了,还会由着这个逆子胡来!?”   “好了好了,你到了列祖列宗面前也是丢人,谦儿快下去,不要让你爹生气。”   “混账东西,谁让你走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杜大人现在说什么听不进去,心里想的只要打断杜毓谦的腿,一想到杜毓谦要找鹿敏郎一起过日子,更加感到一阵恶寒。   “爹啊,敏郎的腿都被你打断了,他要是死在外面了,让我怎么办?” 说道最后杜毓谦声音低下来了,忽然柔声的说“我知道他是不愿意和我好的,我也对不起他,你要是找着他了,多给他披几件衣服,再带他吃顿好的,他在外头没得吃没得穿,没人养他,是很苦的。”   “苦你个头,我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个窝囊废,明天我就送你走,让你不学好,让你养兔子,哎呀,你简直要气死我了!”杜大人又是一鞭子。   杜毓谦最后还是被送到了边疆,一年又一年,又是一个冬天,杜毓谦接到密令,皇上要他火速赶回庆都,帐篷里暖烘烘的,外面冰天雪地,还下着飘飘洒洒的小雪,暖红色的灯笼透出朦朦胧胧的红光,杜毓谦吸了吸冷冰冰的鼻尖,又是一阵叹息,轻轻喊了一声:“敏郎……”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到此为止就不再写了,感谢各位的支持,关于小鹿X大杜,小皇帝X摄政王,符临X符润尔,容九X岑碧青,我今后会一直写下去的,并且不会像这篇一样cp到处乱跑,还草草了事,感谢各位(づ ̄3 ̄)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